金焕文知道俞南承的私生子身份,所以并不对他的家事做任何评价,只暗暗吸取了教训,以后玩儿归玩,千万不能弄出私生子,假如生了,那也要领回身边好好对待,决不能装聋作哑爱答不理,谁知道他长大了会不会怂恿你别的儿子给你下毒,你看,俞贤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俞南承在当天晚上就回到了a市,回来后就开始忙碌工作交接的问题,公司高层对于他的身份转换一事相当的不适应,但是有金焕文等股东的撑腰,他们也就三缄其口,后来逐渐发现公司原始股几乎都掌握在金焕文手中后,大家心知肚明,开始有人辞职,俞南承不阻挡,他本来也要在上任后进行大换血,他们自己走还省事儿了。
由于忙碌工作,他暂时把合葬的事情往后推,母亲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天。
“不可以也要可以,他怕被俞家人撕了,”金焕文笑着回答。
“怕什么,能撕了他的现在关着,外面放养的都是废物,”俞南承将骨灰盒当成篮球,在手掌心儿转了两圈。
金焕文看他这样皱起眉;“你过分了吧,好歹给死人点尊重。”
俞南承在葬礼进行中就买完了车票,等骨灰一出来,他拿起来就走,工作人员拿着把黑伞追他;“哎!那位家属!伞!雨伞!出去要打黑伞的!”
“不用,”俞南承一手险伶伶的托着骨灰盒,一手轻飘飘的摆了摆。
金焕文觉得他有点嘚瑟了,连克制都不带克制的,他指挥俞叔叔收好遗像,自己跟上去;“买好票了?”
“婶婶,姐姐,你,”俞斌斌扳着手指数;“其他人都走了。”
都走了,葬礼一结束就都走了,医院里躺着两个人,也只有俞叔叔一人惦念着,真是树倒猢狲散啊。
“你可以在这多住几天没关系,住几天都行,”俞斌斌看他眉头蹙起来,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赶紧安慰;“不着急回去,你要是着急,我给你们买票。”
“我啊,文满,”文满笑着自我介绍,同时用钥匙打开了房门;“你来的不是时候,他现在肯定不在家,还没下班呢,要不去公司找他,要不就在家等等他。”
“哦……那我等等吧,”俞书棣想起来了,这是个喜欢直通通看人的自来熟,是俞南承的朋友;“那你找他是……”
“哦,我来领我的狗回家,”说完,文满进入屋内,边换鞋边呼唤马特,然而叫了好几声不见动静,他便里里外外的找了个遍,最后眉头一皱;“他不会又把马特送宠物旅馆了吧!?说了多少次了,要送旅馆的话我自己就去了,还专门找他干嘛!”
俞书棣在电梯中吸了下鼻子,看了下手机,现在刚下午,俞南承应该不在家,那正好,如果自己太早看见他恐怕会哭,自己不想当着他面哭,丢人,他晚点回来,自己还能多组织组织语言面对他。
电梯门慢慢打开,俞书棣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撕成两半,俞南承的家门就在影子的后面。
而家门前还站着个人,皮肤挺黑,正用钥匙开门。
“对,结束了,中午就结束了,”俞斌斌点头。
“那……我妈妈呢,姐姐呢?还有……爸爸的骨灰在哪?”俞书棣焦急的问。
俞斌斌同情他的遭遇,万不敢再刺激他,但俞叔叔跟他说过,俞贤这三个孩子以后有的受,自己再瞒着他也不合适,于是心平气和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婶婶精神上出问题了需要住院,姐姐陪着她呢,俞伯伯的骨灰被俞……李……那谁拿走了。”
在他忙碌的同时,俞书棣形单影只的回到了a市。他没有回家,甚至都不敢回家,怕大门换了锁,家里住了不认识的人,他下了飞机直奔俞南承的住所,他有太多话要跟俞南承说,千言万语堵得他胸口发紧,大脑发木,他不只想说话,还想打他骂他,恨不能杀了他吃了他。
熬人的地火在俞书棣胃里燃烧,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柳蔓已经确诊精神分裂了,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俞梦纯更是离不开,他的家在几天内就没了,家人四散在各处无法团聚,俞书棣都不敢回忆太久之前的事,怕被快乐的时光逼疯。
他跟丢了魂儿似的来到了俞南承家的小区,他都不需要回想,肌肉记忆会控制他的双腿,来到对的楼栋,按下对的楼层。
俞南承不以为然的一笑;“他活着的时候我就敢阴他,等他死了我反倒怕他了?”
“骨灰你打算葬在哪?”
“本来想倒掉,但想想……我把他和我妈葬在一起吧,”俞南承说到这,似乎心里生出了一点敬意,不再玩;“我妈到死也没说他的坏话,还等着他回头,结果人家老三,啊不,是老四一出生,立刻就销声匿迹了,我当时就想,虽然我恨他,但我妈爱他,那我就尽快让他俩见面,哎……多少年了,有十几年了吧?我妈等的够久了。”
“对,我等不及了,立刻要回去!”俞南承说完,冲金焕文说;“没买你的,我觉得你还要陪陪俞梦纯,应该不着急走。”
“我没有任何人要陪,”金焕然不在意道;“那你也帮我买张票,还有张律师。”
“张律师也回去?他身体可以吗?”俞南承问。
俞书棣将被子盖过头顶,呜呜的哭声从被子底下闷闷的发出来,俞斌斌很苦恼的抓抓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你……你要吃晚饭吗?”
被子摇摇头,哽咽的回答;“不……不吃……”
说完,文满气哼哼的又开始换鞋,注意到一边无精打采看着他的俞书棣,文满晃了下自己的车钥匙;“走,要不要去公司找他!”
俞书棣一愣,这人……有点眼熟。
“呀,是你?”黑皮肤的人回过头,露出和善的笑容;“这么巧,你也来找他啊。”
“你是……”俞书棣走出电梯,越看他越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啊?他带去哪了?”俞书棣一激动牵扯到了伤口,立刻疼得他呲牙咧嘴。
“回a市了,今天就走了。”
“他们都走了?谁还留着?”俞书棣克制着自己的动作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