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又换上了她最喜欢的白色素裙,小跑着就冲出了门。
陈拓目送着少女离去的背影,这才看清周遭家具的布置,原来自己还在赵府的那间客房内。
微微侧过头来,只见李暮隐双手抱在胸前,靠着木桌,饶有兴致地看着陈拓道:
陈拓耳目骤清,诸般幻感冰消瓦解。
“你醒了?”
赵寻璐银铃般的嗓音,还透着隐隐啜泣过的哭腔,但眼睛里,已经重又恢复了光彩。
江湖倥偬间,他再次听见了一声残蝉,透亮如春鸟初啼。
陈拓浑身轻震,睁开了眼,一时间似乎耳不得闻,口不能言。
只有视线模糊间,他瞅见两个很是熟悉的身形站在身前。
又转而见得一红颜背影,独立华堂,见明烛照瘦了清影。
倏然间大雪落在空谷中,远去了侠客,刀剑横陈无主。
最后荷叶上斑斑墨迹,被露水一晕,再也辦不清的故人题诗。
“你伤势太重,最近你什么都不用去想,好生养伤,有空可以在**继续练练神武六庭法,多走走穴,温养温养气府,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你懂个屁,当然要命!”
陈拓的心都在滴血。
三天。
李暮隐白了他一眼,也是习惯了陈拓平常这不着调的作态:
“这三天,你的事迹已经传遍了百花城,估计很快,连京城那儿都有可能知道你陈拓这号人了。”
陈拓本想继续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当即惊讶道:
还没来得及查看吸收白繇之后的收获,陈拓体内强行提升境界后的反噬、小蛇群的撕咬以及透支玄气之后的疲惫,一股脑的全部涌上心头。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随后,整个百花城的夜幕都在眼前分崩离析,断裂成了无数碎片。
天旋地转间,世界开始光怪陆离。
“想不到我受伤这段时间,你和那小丫头发展挺快啊。”
陈拓先是无辜,后又故作姿态道:
“可能我魅力大吧,谁知道呢,李兄,你这是吃醋了吗?我可没有龙阳之好啊。”
陈拓向她微微一笑。
真好,醒了的时候佳人和朋友都在。
“我去找我爹去!”
一人面如冠玉,清隽的眉目间满是担忧神色。
另一人娇俏如天上仙女,眼圈泛红,乌色的眸子上仍蒙了一层雾气。
正是李暮隐和赵寻璐。
但很奇怪,这次的梦境不同于上次那么陌生,一切十分熟悉,好似都曾经发生过。
可陈拓前世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这世又只是个无头妖兵,哪里来的这些记忆?
他在梦中继续行走,又在奔波中继续做梦。
炼魔司就算再懒,那些魔物也应该炼了个七七八八了……
暴殄天物啊!
刚想起身,一阵剧痛让他像个麻袋般又躺回到了**,动弹不得。
“三天?我躺在这儿三天了?”
李暮隐一阵扶额:
“下头兄,你体内受了那么重的伤,能保住性命已是奇迹,昏迷三天算什么?怎么你的反应感觉好像是不如杀了你?”
陈拓对这种感觉已经很是熟悉,他知道,他又将跳跃陷入那无数的梦境中了。
果不其然,
他忽地一瞬已经立在了青鹿崖上,乱石嶙峋,白骨参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