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拳头仍然紧紧捏起，砚台之主根本没有刻意的嘲弄，但那种居高临下已经浸入骨髓，随意的话语便带着无比的轻蔑。

“寿元漫长无边，目光穿透天地，随手便能灭亡戾宗，你的确是强大得超出想象，令人畏惧！”

赵硕的指甲几乎陷入了掌心肉里，目光却是更为坚定：

嘎嘎嘎！

那些飞舞盘旋的食尸灵鹫，纷纷发出了凄厉的鸣叫，被体内暴乱的死煞之气撑得爆散。

这些死煞之气蕴含着戾宗强者的残魂散魄，但在此刻，那些残魂散魄的面孔已不再扭曲，反而带着安乐之意，也在空中缓缓消散开来。

赵硕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下一刻就要形神俱灭，也没有半点的畏惧，然而令他微微诧异的是，那道目光只是注视着他，并没有后续举动。

不过他并不敢放松心弦，因为他还感应得到，在那目光的注视之下，他的全身上下乃至心头想法都被轻易看穿，好似没有丝毫秘密一般。

“一只小蚯蚓而已，竟会有反抗吾的念头……这天地太无趣了啊，吾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爬到什么位置……”

赵硕的念头艰难转动，但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他的嘴角却是缓缓的勾了起来：

“俺果然触怒了你，要惩戒俺吗……但即便是你这样的存在，也休想轻易收割俺的性命啊……”

他的拳头缓缓捏起，咬牙积蓄着全身力量，即使砚台之主伸伸指头便能将他碾死，他也要用一身骨头将那根指头硌得生疼！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气来，他的眼瞳瞬间收缩，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这一刻绷到了极点！

唉……

一声若有若无的悠长叹息，在赵硕的耳边突然响起。

“仅仅在你的注视之下，俺便只能坐以待毙，确实和小蚯蚓没什么两样，但是终有一天，俺会化作腾蛇飞临天际，终将如此俯视于你！”

那方砚台已被赵硕收取，砚台的主人也移开了目光，灵鹫谷中的镇压之力已然完全消散，这些沉沦已久的残魂散魄，在此刻终于得到了完全解脱。

而在灵鹫谷的深处，赵硕的心思和元气也恢复了正常，但他并没有松一口气，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原地。

“小蚯蚓么？”

一声轻笑在赵硕耳旁悠悠响起，那道目光随之敛去。

轰轰轰！

灵鹫谷突然隆隆震动起来，无数死煞之气冲天而起，化为一片遮天蔽日的黑云，然后缓缓消散。

怨天尤人？不要！

自暴自弃？可笑！

面对任何逆境，自当奋力拼搏，哪怕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惜！

与此同时，他那纯净的体魄还感应得到，冥冥之中竟有一道目光突然转了过来。

这道目光似乎来自九天之上，又似乎来自九幽之下，在其注视之下，赵硕的元气再次被彻底镇压，甚至连念头都几乎运转不开！

“这是砚台之主……他果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