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我被生活消磨掉战意了?”桂全苦笑道。
当年的他,以三十岁年纪突破筑基期,一举成为百草门建门千年来,名列第十顺位筑基期期别内最年轻一等一的高手,跟随师尊四处征战,打下近百场战役,从未吃过败仗,谁知一转眼,三十年过去了,修为分寸未进,后起之秀不断窜出,最后只能黯然退出一线位置,幸赖师尊居中斡旋,还能到靖远仙药阁当个阁主,不至于被发配边疆,又过了三十年,整天沉迷温柔乡,更加不知进取,连飞剑都很少使用,全布满蛛网、灰尘。
他一拍百宝袋,取出一柄绿色小剑。
虽然日月宗及百草门并列天道十门,但百草门向来就是二线支持型门派,根本比不过一线战斗型门派的日月宗,更遑论金不换的师尊孟获,乃是日月宗内的战斗狂人,向来推崇飞剑底下见真章的硬道理,凡事打了再说,在他手下全门皆灭的宗派,没有五十也有一百,他桂全虽然是百草门六大长老之首葛君府的真传弟子,但真遇上日月宗侵门挑衅,葛君府是毫无悬念地将他送出去当替罪羊。
三毛子嘴里口口声声他一人承担,屁,一介凡人有个鸟用。
纠葛缠绵的复杂情绪,不时地侵蚀桂全,所以他一天比一天暴躁,也一天比一天不可理喻。
除了三个人。
一个是笑得跟疯子一样的任湘湘。
一个是茫然无助、失了魂似的三毛子。
任湘湘的话当然是讹诈王六的,这世上哪有这种法术,真的要有,羽仙门早就被天道十门给灭了,还能存活到现在,不过她认为这只不过是小小的欺骗罢了,等到她和文锡晨会面,多给三毛子及王六一些好处就行了。
此刻的她,小脸满是笑意,长久以来低迷的情绪一扫而空,取代的是无限的兴奋与得意,她抓着骨坠,轻声道:“阿爹和妹妹,我总算可以帮你们报仇雪恨了。”
一双透亮的眼睛,净是无限杀意,她开始在盘算,该如何对孟坚、金不换一干人动刑,是先阉后杀?还是先杀再阉?要不,废了他们的丹田,扔去青龙大街去当小相公,来个青龙兄弟。
白头山位在靖远山城北方九十引处,属于苍山山脉的一条分支。
高二千三百丈,算得上徐州境内数一数二的高山峻岭。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眼前,他连忙起身,在床榻暗处磨蹭许久,掏出一只年代久远的小木盒。
“嘿,我怎忘了这等好东西。”
桂全翻开小木盒,一枚鸽子蛋大小的丹药映入眼前。
王六将所有东西都收入怀里,小心翼翼道:“我不在乎有没有赏金,只在乎老板能不能成为仙人。”
任湘湘脸色一暗,有点气急败坏道:“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哼,如果你不想三毛子成为仙人,把信还我。”
王六连忙求饶道:“不不不,我相信就是,我相信就是。”
“青锋呀!青锋!那么多年没有和你并肩作战,不知你是否会怨恨我?怪罪我呀?”桂全摸着小剑,自言自语道。
倘若真出了什么差错,凭一己之力,剑战群雄,最起码还落得一身英雄美名,也不枉修仙一场呀。
思及,他愁苦地扯了扯嘴角。
搞到后面全仙药阁没人敢靠近他三尺,怕被他的火气无辜波及。
桂全重重地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仙药阁上下百余口,可不能全栽在日月宗手上呀。”
他眼光一扫,看到窗外如象牙般皎洁地月亮。
另一个则是仙药阁的阁主桂全。
只见他一个人坐在黄梨大桌前,对着一桌子的小菜,不断的倒着烧刀子。
打从任湘湘来到仙药阁后,向来睡眠质量极高的他,竟然是夜夜不成眠。
任湘湘思及青龙兄弟四个字,近似疯癫地大笑,似乎要将过往卑屈,一股脑地全发泄出来。
清风徐徐,明月高挂。
此时此刻,仙药阁众人均已呼呼大睡、沉入梦乡。
“当年拜入百草门,被师兄几个骗到长春子师叔那边当药僮,被他好在折磨了五年,试了不下数千种丹药,幸亏老子命硬,没被他弄死,后来被师尊赏识,转调到他门下修练,临走前我阴了他丹库里的宝贝,原本以为此生不会用到,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桂全两眼放光,激动道。
他将小木盒盖上,收入随身的百宝袋中,冷笑道:“金不换,只怕你不来,来了,我绝对叫你难看,哈。”
原本的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登时浑身是劲,一个轻跃就跳出窗外,抛出青锋就射向白虎大街上最著名的暗香楼,找他的老相好-小桂花温存去了。
任湘湘笑道:“羽仙门有种特殊的法术,可以点化凡人成仙,这不是普通人都有的机会,因为我是副门主未过门的媳妇,才勉强施展的,到时候三毛子成了仙人,你王六就是大大的功臣。”
王六闻言大喜,他深深地为自己这次作为,颇为得意,当初只是试探性问任湘湘,没想到这世上真有此等逆天仙术,二话不说立马就答应帮任湘湘跑腿送信。
他一张肥脸红通通的,朝任湘湘拜了一下,推开房门准备跑一趟白头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