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前,高建小声地说着,同时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易德,询问他是否决定了要独自进入。没想到易德闭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看向投来目光的高建,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得到回应之后的高建伸出手在门上敲响了几声,沉闷的敲门声传进屋里后,过了一会,才从里面传出一道沧老的声音来:“进来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在高建推开门的情况下,易德独自一人,走进了漆黑。而看着他消失在里边的高建,则将大门重新关闭,转身离去。
“我不知道。”
这越说越小的声音被高建好不容易捕捉到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于是他搅动了脑筋,终于想到了一个人,他说:“说不定我们堂主知道。”
御兽堂堂主?提到这个人,易德是真的很不情愿去见他,毕竟这人在易德的印象当中,并没什么好感。但此事远比自己的敢感观重要,所以易德也算下定了决心,向高建问:“可以带我见见你们的堂主吗?”
虽然他的哭声没有戛然而止,但逐渐平稳的气息和趋于弱小的音量无一不在提醒高建,易德振作了起来。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但内心还是长舒了口气。
“锻魂髓魄膏。”
微弱的话语带着颤抖的哭腔传到了高建的耳边,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知道过去了两个呼吸,他才皱着眉看向易德:“什么?”
“对,我要救我爹!”易德瞪着血红的双眼,嘶哑着喉咙,几乎是用尽了全力低吼出这句话来。
终于有了反应的易德让高建松开了一口气,刚才强忍着的所有疼痛在这一瞬间全部迸发,一股脑就遍布了全身的肌肉,痛得他直接就躺在了地上。
此时的易德脑袋还是一片混乱,失去了父亲的打击,对于他来说太过致命,短时间之内很难可以独自梳理这些错综复杂的思绪。虽然知道当务之急是要就醒陈广,但以目前的易德来说,他只能思考到这个。
但他刚听出来对方在哪个方位,这屋子里的蜡烛,忽然就被点亮了全部。突如其来的亮光,吓得易德赶紧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等确定没有危险后,才终于探出脑袋来,借着烛光,看向刚才判断出来的方向。
高堂之上有一张长桌子,里边正坐着一位头发苍白、半尺长须的老人。
视野中的高建们一同伸出了双手,却只有一双手明确地拍打在自己的脸上,不过,有些麻就是了。
“你不振作起来,陈药师怎么办?!”
陈药师?陈药师是谁?易德很想问高建们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内心当中有一股力量,在抵制着自己开口。同时,脑海当中也闪过了一丝光芒,却没被抓住。
行走在漆黑而且寂静的屋子里面,就连他微弱的呼吸都在此处有所回音,更别说他略带沉重的脚步。虽说进屋前就已经看到这里没点蜡烛,但易德实在是没猜到会如此黑暗,以至于他为了看路都已经废了很大的力气。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行走在这里的每一步,都像是身陷富有吸力的泥沼之中。周围的一切都被蒙上了漆黑的纱布,以至于易德根本无法得知自己身旁有何物,就算是现在他前面有一把刀架着,估计也会不知情地走过去。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实在是因为内心害怕到了极致,易德总算是停下了脚步。他索性闭上了双眼,想着反正这里如此安静,对方不可能不会呼吸,就打算以此来判断对方的位置。
带着易德走出了屋子,高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易德会直接提出与堂主相见的要求,但转念一想,自己也帮不了多大的忙,还不如就趁机让堂主认识一下易德,也算是让易德加入御兽堂的手续,少了一步。
打着这些小念头,高建带着他一路走到了不远处的房屋之内。这间屋子很奇特,周围没有田地也没有小溪,身后还是一片漆黑的森林,单是站在门外,易德就已经隐约感觉到屋内传来的压迫感。
“到了。”
“锻魂髓魄膏。”易德终于肯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眶内镶嵌着不再迷惘的双眼,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制止了哭腔和颤抖,变回了往日的嘹亮清脆:“是一种可以直接增强魂魄的膏药,有了它,或许可以让我爹清醒过来。”
看到重新振作起来的易德,高建也终于肯爬起身来。他走到易德的身旁,目光却注视着房间内的陈广,问道:“那哪里可以有这种膏药。”
这个问题就像一块垂死挣扎的湿布,在易德本应该燃起希望之火的内心当中,轻轻一盖,就将这火苗扑灭了。
“可是,可是我该怎么救?”想破了脑袋,易德也无法避开这些思绪找到正确的做法。再一次感到无能为力的他,有些自责地抱着脑袋痛哭了起来。
沙哑的哭声就像一根刺入耳朵的针,不仅穿透进高建的脑袋,还在里拼命地搅动。实在受不了的高建终于对易德发起了愤怒的吼叫:“你是个药师!!问你自己!!”
这话一经吼出,直击易德的心灵,并且贯穿至脑海。就像一双无形的巨手,牵动着他所有的思绪,咋眼只见,居然把他凌乱不堪的脑海整理的干净且归类。而易德临近崩溃的理性,也才得以回归并且遨游此处。
“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爹死去吗?”
我爹?我爹!对了!!
眼前的高建们终于重叠成了一个身影,耳边传来的声音也逐渐变成了清晰,自己忘记的事情也反应过来了,易德的双眼,也恢复了往日的深邃漆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