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祖母是当朝大长公主,总有他的难处冯锦桐能够谅解,可看了这行军记录看了信王这龌龊小人的所作所为……
冯锦桐死死攥着拳头,对祖母的感情他是既敬重又仰慕,虽说可以毫不皱眉为祖母舍命,可倘若祖母若还是执意护着皇室诸人,那他也只能让祖母伤心了。
前院灵堂。
冯锦桐心中怒火与悲切沸腾,坚定道:“我陪长兄一起去敲登闻鼓!”
他垂眸凝视长廊内光可鉴人的青砖板,怅然开口:“你去长寿院请祖母,就说……崔石岩老先生同关雍崇老先生来了!也让祖母来亲耳听一听,他想守想护的皇家……都出了什么样的畜牲。”
也让他们的祖母来听听,这畜牲又是怎么害死了他的丈夫、儿子和孙子!
冯锦桐扶着冯亦程从那满是焦肉味的房间出来,他眼睛酸胀的在这朗朗艳阳之下,竟睁不开来。
明明隆冬暖阳,却风声鹤唳,枯叶潇潇。
“长兄……”冯锦桐用力握紧冯亦程的手,死死咬牙,“纪庭瑜将六册竹简送于灵前,我来读!让着大都城的百姓都知道我冯家前线的惨烈!知道那寡廉鲜耻的信王嘴脸!省得……这六册行军记录被送到御前,皇帝为为护信王不公布!”
算不算没有白白重生回来,至少从阎王爷的手中,抢回两个?!
不,在没有见到两个弟弟之前,什么都言之过早。
望苍天可怜冯家,千万让沈青竹救下他们!
“长兄!”冯锦桐喜极而泣,“长兄当着没说错!没有见到尸身是好事!说不定还都活着!”
他没想到昨夜安慰妹妹之语,今日竟恍然成真。
七郎和九郎……
冯锦绣看着面色苍白回来跪在他身侧的冯亦程,低声问:“长兄若是身体不适不必强撑。”
他摇了摇头,抬眼便看到雕刻着齐王府图腾的精致马车悠悠停在了国公府门前,他藏在袖中的手收紧,隐约有些发颤。
前生冯家大丧,虽然他在病重也知道齐王不曾来过,难道是……萧容衍?!
望着冯亦程步伐坚实迈向前院的背影,冯锦桐紧紧攥了攥拳头,将自己的泪和痛吞下,转身去了长寿院。
长兄既然没有说,将七哥和九弟的事情告知于祖母,那他便也不言。
祖母同长兄之间微妙的嫌隙和防备,冯锦桐敏锐怎么会没有察觉。
“不止要念……”他睁开眼,将满目的悲戚之色深敛。
他望着这满院子的白绢素缟风中翻飞,身上的杀气令人窒息的胆寒:“我要带着这竹简去宫门前,去敲登闻鼓!将竹简所书的内容大白于天下!让信王之流……无所遁形!要用这民情、民愤、民怨来逼皇帝还冯家一个公道!”
女子清平的嗓音,掷地有声。
他突然打起精神来,心底虽极,依旧沉着吩咐道:“平叔!你立刻在冯家死士中挑选精锐奔赴西凉,不计任何代价,务必……确保七郎和九郎安全无恙!”
卢平颔首:“是!”
他心突突直跳,南疆他必需得亲自去一趟南疆,接应七郎九郎平安归来也好,经营军队里冯家的枝蔓也罢,他都得亲自去一趟,已然迫不及待。
他只觉一股暖流从脚底窜上头顶,有明光驱散眼中料峭,竟让他不可闻的哭了出来,汹涌澎湃的恨意因为这句话陡然添了几分平和。
一悲一喜,让他头皮都跟着发麻,一时间百感交集!
这算不算他总算赶上,能让沈青竹去救下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