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唐国立旗不过十多年,正值兵强马壮。
再加上当年打完昊魁城之后,李世民还顺便进了趟西漠。
并没有挺进太多,却也是屠了十多个聚居地,逮了自己的小儿子带回长安。
两族对立千年,这次的合作,也只是因为他非常需要强大的兽魂来增加实力,至于增加实力之后想要做什么,傻子都清楚。
唐人看不上西漠恶劣的环境,蛮族渴望中原的水草丰美。
这本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萨满在唐国境内遇刺身亡,朝廷派人追查凶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于蛮王在信中的质问,李世民的解释很简单---在面积广阔的广掖郡找几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有用人数上的优势,来弥补地域面积带来的不便。
傅兰辞收回目光,执黑随意的落下一子。
傅慎轻咳了一声:“心中乱,落子必然无方,如何能胜?”
傅兰辞看着对坐的父亲,心中没来由生出烦闷,心道就算赢了又如何。
捏了捏刀柄,嗤笑一声,回到了亭前。
谛听阁独有的山纹,放到别的小地方不一定会有平民认出来。
可长安城里,都不用放话,就能止小儿夜啼。
巫山深处的曲失瓶趴在陆吾的背上似睡似醒。
袁不恕站在洞口,看着那把长刀回到了小石峡。
朱由校还在山林间赶路,受了伤的李白躺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荒岛石洞里,因为没有酒而异常烦躁。
宋无忌故作惊惶的往后退了两步,像是被突兀出现的人吓到了一样,瞪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眼前人。
待到视线移到对方腰间挎着的刀时,神色更是变得诚惶诚恐,连忙点头。
一边后退一边低声下气道:“小老儿不知亭中有贵人,这位大人见谅见谅,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早春的嫩芽已经冒出了枝头,地上的树荫还没涨到夏天的大小。
水里有些去年留下的荷花枯杆,让整个曲江池看起来很是萧瑟。
石子路弯弯曲曲,一直通向不远处的小水榭。
胡惟庸低眉顺眼的听着李世民的训话,心里却是在琢磨着,是不是应该跟傅慎走得再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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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皇城里的气氛不同,换了一身长衫的苏远早早的出了宅子,跟着宋无忌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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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还能怎么办?人手都派出去了,捡块石头随便往街上一扔,难说都能砸到个探子。
再说了,谁让那个嚣张跋扈的萨满自己拒绝了护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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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最了解太上皇的近臣,胡惟庸知道李世民其实是个高瞻远瞩的人。
只是长生的事情,让这个曾经的千古一帝变得越来越急功近利。
天狩四年的春风自东向西,吹过了护城河,掠过了长安城里堆叠的屋舍,一路向西。
兴庆宫里的李世民彻夜未眠。
甘露殿里的李白鱼小口吃着银耳羹,屁股下面垫着东仓的卷宗。
蛮族伤了元气,用了好几年也才堪堪恢复了些,这几年就连打草谷都变得少了。
此番所谓的合作,变成了竹篮打水,还填进去了个大萨满。
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的蛮王,只能用暂停向唐国派遣萨满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蛮族的体质确实强过中原人很多,驯养异兽的咒术更是独一份,严酷的环境也造就了他们凶残的本性。
但那又如何,体质不如蛮人,那就用数量来堆,十换一的打法,蛮人也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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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末尾还顺便把责任隐晦的推到了旧朝欲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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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王知道这是不是唐军调动的真正原因,但在道理上他却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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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的调动不一定就是打仗的确切信号。
更多的时候,是在表明一种态度。
口中却回道:“父亲说的是。”
傅慎丢子入罐的瞬间,将棋盘上的黑白扫乱。
棋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那些盘上的大龙、下扳、双吃、劫眼...全都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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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兰辞转头,朝着劲装男子投来询问的目光。
劲装男子抱拳,恭敬道:“回大人,是一对游湖的父子,属下已经把人劝走了。”
苏远赶忙伸手扶住宋无忌,低着头赔笑后退,不一会儿就退出了石子路。
像见到了猫的耗子,快步离去。
劲装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离去,视线一直跟到对方消失在路的尽头,那个年少的小郎还差点摔了个跟头...
师徒二人似游人一般踱步走了进去,过了一个弯,灌木后面突然闪出来一个人影。
挡路之人一身黑色劲装,挂着笑,语气却是不用质疑:“亭中已经有人了,还请二位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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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长留城改了名字,城里的很多地方也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陆陆续续的换了名。
朱雀大街上多了汉白玉的石柱、曲江池上种了荷花,如果这个世界有和尚的话,缙云祠估计也会被改成大慈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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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惟庸面上唯唯诺诺,心中却是嗤笑,千古一帝竟然也有无能狂怒的时候。
浮丘的那些漏网之鱼可比你强多了,四两拨千斤玩得那叫一个溜,几刀就砍出了乱局。
如今连带着自己也跟着担惊受怕,恨不得睡觉的时候都被护卫围在中间。
特别是见到白起的遗体之后,唐国太上皇的养气功夫算是白练了。
胡惟庸原本想着把这件事情拖上一段时间,往蛮族那边送些换下来的退役兵器,再加些粮食作为补偿,也就过了。
哪里想到今天刚进了兴庆宫,却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回到府邸的胡惟庸早早了躺在了**,觉得黑暗中都是危险的味道。
傅家的父子二人在书房里手谈,傅慎落子的速度变得很慢。
远在西漠的蛮王,生生捏死了自己最宠爱的陪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