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远些,再远一些,永远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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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那个曾经在兽口下救了自己的老家伙。
曲舟斜靠在女墙的垛口旁,咬牙拔掉了肩上的箭。
城外的敌军一眼看不到头,李世民派来劝降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艰难的爬上了跳板,用剑杵着地,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的大帐。
干架这种事情,应该让女人和孩子都离远些!”
李白打了个酒嗝:“切.....离远些?你是没见过李白鱼.....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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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远回味着这种从未有过的充实感,低头看着师傅的影子说道:“最多半个月袁不恕的骨头就能长好,到时候我就带他离开浮丘。
至于怎么处理,我会看着办。
矛盾的情绪交织碰撞,心里一股无名火越烧越大,温度却是低至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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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了这个异世界后,这种所谓庸人自扰般的想法时不时出来蹦跶一下,扰得苏远感慨真是两世不得安宁。
再回想的时候甚至会有种大梦一场的错觉,可梦中的那些飞溅的红色**,却让他有些莫名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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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双亲早逝,大多时候过得无比凄苦,伴随着讥讽嘲弄,在鄙夷中努力的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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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城下,放眼望去一片焦土。
老将军曲坤伤势过重,半个月前就下了葬。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么?
可苏远现在却是感觉有些怪异。
此番东仓之行,横渠见了血,混元经也入了五境。
可能是因为异乡的砖瓦再精致,也搭不出自己狗窝特有的味道吧。
听着宋无忌说的话,甚至在某个瞬间生出了这个世界里的纷争与我何干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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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苏远还是没有寻到多少归属感。
努力修行也是为了多活些年岁,顺便保证自己不要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白仲提着茶壶,给张居翰也倒了一杯。
宋无忌站在桃树下,俯视着整个溪谷:“事情就是这个样子,风早就刮起来了,从一开始就没有回转的余地。
天堑从来都阻不了林间的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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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丢了截木头到火堆里,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我宰了她爹你杀了他闺女,这缘分。要不咱拜个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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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丘的夜一如既往的幽静,满天星月之辉跳进了溪水中,碎成了无数光斑。
白起在宋无忌的屋子里呆了很久,出来的时候拿着一盒药,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衣角被自己的徒弟轻轻扯了一下,宋无忌瞬间恢复了嬉皮笑脸。
“行了行了,别在这站着喝风,人已经接回来了,你们要互诉衷肠回去再说..”
白起郑重的朝宋无忌拱了拱手,正要说话间却被对方打断。
苏远朝她比了几个手势,小姑娘用力的点了点头。
随即看向白起,深深的鞠了个躬。
袁不恕挣扎着站了起来,眼中的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你们都是神仙吗?”
抬手抚须的瞬间,响遏阵隐去,声音再次穿行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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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步崖边的海风带着一股子倒春寒,刮得小姑娘脸色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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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失瓶站在小鲲后半截身子的尽头,兴奋的盯着上下摆动的巨大尾鳍,转身朝着苏远招手,一脸的欢喜。
苏远也抬手挥舞,笑眯眯的回应。
看着哈喇子乱淌的闺女,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劝解了夫人,领着亲卫和一众仆役回了府。
徐妍儿还是不放心,就算曲舟已经解释了无数遍女儿的天赋后,仍是坐立难安心神不宁。
爬升的过程也是平缓顺滑,全程连大一些的动作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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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式成为师徒之后,老家伙再也没有在苏远面前隐藏过自己的真实想法。
师徒二人都看到了小鲲对曲失瓶的那种莫名亲近。
宋无忌更是惊讶于脚下巨兽在飞行中的那种刻意的温柔,似乎担心会惊吓到小姑娘。
要按照往常,调皮起来俯冲都会搞上几次,尤其是跟苏远在一起的时候。
虽然高空的风很大,但吹到身上的那部分已经被无形的力量削弱了很多。
曲失瓶抬头看了看宋无忌,并没有多想,只是伸手掖了掖毯子,尽量的不让风吹到袁不恕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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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失瓶坐在已经可以下地的袁不恕旁边,兴奋中夹杂着忐忑。
苏远斜躺在老位置上,偏头往后瞅了瞅。
宋无忌站在袁不恕旁边,眉毛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
白老头,我要死了,没法跟你拼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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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曲舟的死,李世民下了最后一道军令。
这一围就是十多年,广掖也成了前朝死忠最后的根据地。
这帮乌合之众甚至还扶持了一个小皇帝。
曲舟实在是想不明白,依照李世民的风格,何不快刀斩乱麻,非要拖上十来年?
一场大醉成了忘年交、抱着自己刚满月的女儿非要当干爹,真是个怪人。
那只青雀飞到一粟城了没?不会半路被打下来了吧?
人是不是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叛军兵马中登时让出了一条空道,有人出了帅帐,缓步走来。
看着那个很熟悉的陌生人,曲舟咧着嘴喘了口气。
家人都在死士护送下离开了,应该已经走远了吧?
这几天夜里跑了不少兵士,小皇帝和那帮子大臣们早就没了踪影。
自己的亲卫也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帮夯货个个带伤,却赶都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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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魔仙继续巴拉巴拉的碎碎念。
一阵海风裹着倒春寒扑进了篝火,橙红色的光忽明忽暗,打在众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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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到了三境就可以外出游历了嘛,这么好玩的传统可不能废了。”
白仲小声嘀咕:“...你都五境了...”
苏远翻了个白眼:“我这个不作数!曲失瓶那边怎么解释就让白爷自己去头疼吧。
东仓归来,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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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拥有力量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或者自己存在的意义就该是一把斩恶的刀?
好不容易过上了像样的日子,有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却还是逃不开那些无孔不入的虚伪条框。
残存着一丝温暖的心,也伴随着那朵不知名的小花渐渐变冷。
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思索起自己存在的意义,然后发现毫无意义,却又没有勇气做个了断。
把死鱼眼的人头放在素昧平生的货郎尸骸旁的一瞬间。
曾经的不真实感再次席卷而来,却是弱了很多。
没有想象中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那种舒爽,更没有感觉到杀富济贫的那种豪迈侠气。
如果没有李二搞出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自己有样学样当只闲云野鹤,修习混元经到至高境界怕是要用掉几百年,时间太长了。
现在有人搅风搅雨,赶着浮丘上架子,正好能侧面逼着修为突飞猛进。
不光是混元经,无伤刀法也是跨越式的发展。
至于这个业,无非是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回到那个家乡。
家乡不见得有多好,更多的时候甚至有些面目可憎,如围城一般让人又爱又恨。
至于原因,其实谁都不想细说,或者根本就讲不清楚。
以其认为我是带着徒儿去挑事的,不如说只是想让这把火按照我的意思来烧,哪怕稍微控制下走向,都能争取些时间。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年轻人尽快的长大。
一个个都活成了精,要么讲究谋定而后动,要么一心想着避世,失了灵气到也罢了,总不能让娃娃们跟着老家伙当鸵鸟吧?”
苏远指了指鸡窝:“再过两个月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去搞点黄纸。”
张居翰摆了摆手,拒绝了李白递过来的酒壶,脸色有些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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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取出了一只青雀,往足套里塞进女儿的一截头绳之后,脸上的忧色更浓了。
“大宣要亡了?”
“...大宣早就亡了。”
宋无忌盯着白起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后背着手去了苏远的院子。
除了去给曲失瓶上药的白起,大家都在。
就连行事风格像野猫一样难得见到首尾的李白都安静的坐在一边。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废话多!
晚上自己过来拿药,保证这丫头脸上的疤痕一扫光。”
“.....”
宋无忌站在最外围,斜瞅着袁不恕,心中嗤笑。
装你‘哔’了个‘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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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顶上站着好几个人,最前面的白起瞧见了曲失瓶后神情有些激动。
看见了还没拆掉绷带的袁不恕,眼角里又多了一丝愧疚。
曲失瓶看着小鲲离去,有些依依不舍。
手收到一半却落在了师傅的肩头:“我倒是很好奇他想做干什么,或者说为谁效力。
撤掉响遏阵吧师傅,动作自然一些,别忘了让您的人赶紧离开沧浪集,以防万一。”
急脾气的宋无忌很是不爽,嘀嘀咕咕的抱怨着:“学那帮钓鱼佬么?要先打打窝还是怎的?”
看着徒弟装聋作哑的样子,有些悻悻然:“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装不知道?
老子可是忍了好几天,骨龄都五十多了还装小娃娃!
要不是切开了皮肉......白起真是头瞎眼蠢猪....!”
可自从这大货在沧浪集外见到曲失瓶后,亲昵的样子简直就是只见了主人的小狗。
硕大的头颅低垂,尾鳍摇来晃去,朝着小姑娘哼哼唧唧,那模样要多舔有多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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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无忌飘到徒弟身边,嘴唇微动:“要不现在就扔下去?”
苏远先是转头比了个手势,示意小姑娘不用那么拘谨,随即微微摇头,让师傅不要老是那么简单粗暴。
小姑娘看了看闭着眼睛的袁不恕,最终还是敌不过心中的好奇和激动,站了起来。
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掌抚了抚小乞丐的头顶,魂力霎时从掌心流出,笼罩住了瘦小的身形。
小姑娘的手一直抓着躺椅的腿儿,因为之前袁不恕差点掉了下去。
三角眼老爷爷应该是施展了神仙手段,现在椅子终于不再晃动了。
厚葬,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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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渐次把晚云染成绯色。
这实在是不合道理!
就在流亡的朝廷认为划江而治已成定局的时候,已经是太上皇的李世民却突然领着大军,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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