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
他的胸口开始隐隐作痛,那种遗忘许久的情绪再度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
仇满洲,死了…
她的眼角依然挂着泪痕,一别七年,她更美了,身上的圣洁气息也更加浓郁,即便脖子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青紫指印,依然无法掩盖她的美…
他没有离开,默默地守在这里,看着她雪白的长发,思绪一瞬间被拉扯的很远。
身边的时光开始飞速倒退,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天,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
这一刻,瘟尸的整个人如同遭遇雷劈一般,整个人剧烈抽搐起来,他的眼里充满着恐惧。
“人无以报之,杀——”
听到这句催命符般的话语,求生的欲望瞬间战胜了恐惧,瘟尸怒吼一声,整个人化成无数道阴影四散而去。
远处的天空开始露出一抹微光,将笼罩的黑夜逐渐驱散。
新的一天,如期而至。
<!--PAGE 6-->
只是不知道泪水究竟是为自己而流,还是为了其他什么。
易其实并没有真的走开,他靠着墙缓缓的坐下,听着一墙之隔的抽泣声,默默的攥紧了拳头。
他很想在下一刻破门而入,告诉她是我,我回来了,我一直都在!
“又是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难道说,我对你们而言,就是一个证明你们信守承诺的工具吗?”
<!--PAGE 5-->
“为什么…我的世界你们说消失就消失,而且消失的那么彻底…”
“我就是你嘴里的,那个死鬼,不记得了吗?”
“敢动我的人,我看你是想再死一次啊。”
那一道声音仿佛从幽冥地狱中传出,不带有任何感情,充满着无尽的杀机。
但就在醒来的那一瞬间,她便脱口而出那句话,直到现在她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觉得是他,明明他已经音讯全无,七年来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什么?如果真的是你…”
“为什么,就不肯见我一面呢?”小雪有些失落的说道。
易没有多做任何停留,脚下发力一瞬间便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恢复意识后的小雪仍心有余悸,发现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环视四周后她又发现周围似乎一片平静,先前发生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场骇人的噩梦。
只不过身上的衣服提醒着她,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道,真的是差一点就交代在这了。
一个在不遗余力的救人,一个人冷酷无情的杀人,他们就像黑夜和白昼、日与月两不相见;又像是水和火,光明黑暗两不相合。
所以,不如不相见!
圣洁的光芒逐渐淡去,他能感觉到小雪的生命体征趋于稳定,自己显然已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何况还有善后工作在等着他。
他知道死亡是什么味道,他也曾无数次濒临死境,但他就是这样一次次的活了下来,一次次变得愈发强大…
宛如一个幽灵,他在这片大地上赏罚善恶,断人生死,守护着心中的正义。
他早就将自己的内心彻底地封闭起来,从不与外界沟通,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大家都死了…
为什么,我还活着!
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后,他便将那股情绪再次压制住。他缓缓地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小雪身上。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下如此狠手!起码,起码要让老朽死个明白!”瘟尸嘶吼道。
回答他的是另一道圣光,这一次将他的双腿斩断直接泯灭,撕扯灵魂的痛感让瘟尸忍不住咆哮。
“在下瘟尸…如有冒犯…还请…”
老师,走了…
师傅,死了…
小蝶,也死了…
许多埋藏在心底的名字也都一一浮现出来。
仇满洲…初望雪…
张讼…
屋内终于恢复了一片宁静中,门外月光下,一道身影孓然而立,黑色的长发随风乱舞,露出他摄人心魄的眼神。
他有些犹豫,所以一直没有进屋的意思,犹豫再三,最终他还是迈开了脚步。
雪山神术此时已经自发的开始治愈小雪身上的伤势,看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圣洁光芒,他停下了靠近的脚步。
每一个字听到瘟尸耳朵里,都让他感到灵魂被冻结一般的恐惧。
“不…不可能!你…你死了!我,我,我亲眼看到了!”瘟尸颤抖了半天,才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
那道冷漠无情的声音似乎没有解释的兴趣,“天地生万物以养人…”
可是又能如何呢?能改变现状吗?能解决任何问题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能!所以他只能克制自己。
最终,他还是悄无声息的走了,屋里的小雪早就哭累了,哭着哭着就陷入昏昏沉沉的睡眠中。
“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连一句照顾都不打…”
“我恨你!易!”
眼泪不争气的顺着脸颊往下滑,小雪抱着膝盖低声抽泣起来,这一刻,她真的伤心了。
“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一定…”
“我不管,说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为什么…这么对我…”
看起来那个做好事的家伙不想留名字,所以居然不搭理自己直接溜了。
她嗅了嗅空气中遗留的味道,一切痕迹都消失的很干净,再闻了闻身上的那件外套,同样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外表看上去也只是极其普通的居家便服,没有任何身份象征的东西。
他转过身,脚步轻盈的离开屋子,轻轻的带上房门,趁着一片月色悄然离去。
就在他转身迈开脚步离去的那一刻,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你对吗?”
这些年来,当小雪孤身一人在天下行走时,每一次逢凶化吉、有惊无险的背后,都离不开他的身影。
他没有贸然的上前打扰,既然她选择不回雪神山,那便自然有她的原因。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渐渐出现一层厚厚的隔阂。
注视着小雪倾国倾城的容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阵阵刀光剑影,记忆再次被拉扯的很远,很远。
一年浑浑噩噩的日子,两年忘我的军旅生涯,两年北原的苦修,一年的冒险生涯…
这七年来他见过无数血腥的场景,淌过尸山血海,手刃过无数恶棍;也曾一个人流浪到无人之境,把自己埋在雪地中七天七夜,躺在冰河中放任自流…
“还请大人高抬…贵手!饶在下一条…贱命…”瘟尸此刻终于不再嘴硬,开始求饶道。
这一次在他说完话以后,没有圣光袭来,瘟尸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谁知接下来听到的声音让他浑身战栗,就连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做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