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他后退了几步时，虚无也缓缓地迎了上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向前走了几步，虚无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接连后退。现在，他总算明白了陈弱赢所说的。这个世界最温柔也是最残忍之处，便是对他区别对待。吞噬一切的虚无不会毁灭他，相反，这个世界却等着他来吞没。

他并不想成为这块黑色幕布的样子。

“我叫皇甫明，难道你也叫皇甫明？”他指着虚无的黑幕破口大骂，声音又再次小了下去，“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你们，能不能回来一下。”他有些颤抖地对着黑色幕布说，“我还是有些问题。”

虚无照旧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我好想你们。”他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

“你们也要……”后面的话语，皇甫明没有再说下去。事到如今，他反而开始留恋起来。

“是的，要走了。”

她们依次张开双臂，最后拥抱了皇甫明。尔后，她们走向虚无，慷慨地将自己抹消。当她们全都没入到黑幕之时，黑幕还是那样，平静地没有任何波澜。

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比任何回应都要无情，又比任何回应都要温柔。它似乎不想伤害他，更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那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皇甫明大声喊道。他拔腿就跑，用尽了力气地朝着虚无狂奔。

虚无却照着他的速度，飞快地向后退去，只在地面上留下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幕。后来他不跑了，弯着腰扶着膝盖，盯着虚无。

但是皇甫明又好像听到虚无在说话，不断重复地和他道别。

“永别了皇甫明，永别了这个世界……”

实际上虚无却寂静无声，只是立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