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然全然不在意，望向青城大儒：“学子正是贪玩的年纪，我们要想办法调动他们学习的热情。”

“沈先生有何办法？”

沈修然道：“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树立表率，学子们感受到差距，便有了学习的动力。”

“你们无需自责。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沈修然声音温和，“我听说，学子们最近读书兴致不高？”

“唉。”

一旁大儒叹了口气，“何止是不高，读书的时间还没有下棋的时间多。”

面前鬓发霜白的老者名叫沈修然，是张星河少年时的老师，后来他考上国子监，方才离开这里。

不过直到现在，张星河成为了国子监博士，也从未忘记授业恩师，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来青城一趟，在青城山阁楼与老者对弈。

前些年，他很少输，不过最近这几年，他的棋艺进步神速，再也没输过，当然，因为某些缘故，一把也没赢。

张星河：“……”

鬓发霜白的老者不动声色地把方才下的棋移了个位置，然后转移话题：“诗友会已经接近尾声，你为什么想起带着国子监弟子过来，难道想给我们青城才子们上一课？”

我哪有那个闲工夫，张星河故意学着老者的口气：“我说我是被弟子喊来的，您信吗？”

沈修然没直接答应，前些年他便有了这个想法，不过对自己作的诗不是很满意。

张星河看出老师的难处，笑道：“我知道一位诗句高手，他还为我量身打造了一句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呃……”

鬓发霜白的老者也发现了这一点，望向张星河：“我说我下错地方了，你信吗？”

张星河嘴角微抽：“现在是我的回合，您以前教我的时候，我想悔棋，您可是说落子无悔。”

数位大儒点头：“出一篇文章？”

“文章太过麻烦，吃力不讨好。而一篇旷古烁今的诗句，既能打动人心，又能调动学子的热情，一举多得。”

大儒们点头，然后又犯难，望向沈修然：“诗句便有劳沈先生了。”

沈先生顿时愠怒，伸手在棋盘上一通划拉，打乱棋子，痛心疾首道：“玩物丧志。”

“这……”

张星河嘴角微微抽搐，又来这招……每当他快要赢的时候，老师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掀棋盘。

“本次国子监文试，青城出去的学子普遍落后，不说前三甲，前十居然一个都没有，这样下去，来青城求学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闻言，一旁的大儒们全都露出羞愧之色。

最近这几年，沈先生年纪大了，不再授业，而他们授业水平远不如沈先生。

老者只当张星河在调侃自己，继续下棋。

收官阶段，老者眉头紧皱，无力回天了。

张星河微微一笑，想着赢一子即可，不能让恩师太尴尬。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圣人都说‘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圣人是说下棋吗？”

“都是一个道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