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龙从他的头看到他的脚。

他的膝盖、脚趾到处都是血。

冰冷的寒冰将血痂全部冻在了伤口上。

鬼龙看着足足走了一天才走到山洞口的瘦弱身影。

庞大的身体三天来第一次抖动了一下。

随着积雪脱落，他站起身子来到少年面前。

第三天。

天降冰雹，满山飘雪。

本以为少年昨日重伤不会再来的鬼龙，猩红瞳孔骤然睁开。

鬼龙望着他宛如死尸般没有丝毫血色的苍白小脸，叹声开口：

“唉~”

“徒儿，为师只于你有缘，你娘她...早该去了。”

鬼龙看着面前浑身再次染血的十岁少年。

看着他满身伤痕以及...那冰雪中寒蝉若禁的枯瘦身板。

四个时辰的路仅用三个时辰。

听着那虚弱到极致的话，鬼龙紧闭的猩红瞳孔渐渐睁开。

只是，仅仅看了他一眼便再次闭合。

直至休息到一更天。

可没想到对方恢复伤势的第一时间便来山洞发疯。

凶光弥漫。

鬼龙觉得自己是对少年太过仁慈，应该让他长长记性。

巨石挪移。

鬼龙硕大的赤金色猪头从洞内走出。

猩红色瞳孔盯着即将磕晕过去的少年。

三个时辰后。

古仙山半山腰的山洞口。

扑通——

十米长的猪尾卷起洞内的化形果。

白菜形护光消失。

一颗果核落入少年口中...

“扑通——”

少年无意识中，狠狠跪在地上。

随着他用力过猛，鲜血四溅，被寒冰冻住的伤口，大片崩裂。

三十里本是他体力的极限。

但为了让师尊高兴，他今天跑了四十里。

第四次疾驰的往返结束后，他膝盖骨如同麻木，没了知觉。

那种伤若是没有他治疗，结果将是终身残废。

望着眼前执着的少年，鬼龙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徒儿。

叹气中，他正要挥手将少年送入洞内，猩红瞳孔骤然一缩。

看着眼前自己这个徒儿，仰天长叹。

宁飞鱼，已经失去了意识。

最后百米，完全是在靠脑中的意识坚持走来。

山脚下，一道轻微摩擦声传进他耳中。

那是拄着拐杖，缓慢行走的声音......

傍晚十分。

疲惫无力的少年才挣扎中站起身。

脚步虚浮，蹒跚走向山下。

——

“听为师一句劝，放手吧，对她对你，都是好事，别再执着了。你心里其实早就清楚了，不是吗？”

他不知少年一路上摔倒了多少次。

山路崎岖，山野到处都是如针般的尖锐石子。

少年的草鞋跟冰碴、血浆冻在了一起，雪地上到处都是血色脚印。

可就在他要开口的一刻，少年的话让他语气僵硬在了嘴里。

“师尊！徒儿求您赏赐一颗仙药，我不要娘亲死！！”

撕心裂肺的沙哑声从少年口中吼出。

五天。

徒弟修养了五天才恢复。

他用巨石堵住石洞，为的是不见宁飞鱼，打算等对方放弃再相见。

宁飞鱼用力跪在地上，脑袋咣咣在坚硬的岩石上磕头。

仅仅片刻，山石上便鲜血四溅。

轰隆——

——

嗖嗖嗖——

少年神色焦急，脚下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蛮荒镇。

“师尊~”

呢喃声中充满了哀求。

鬼龙看着他灰白无神的瞳孔，心里充满了复杂。

靠着全身用力的摩擦，他才爬回洞口。

望着仿佛动都没动过的庞大身体，五体投地，眉心点地。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