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哪里，我带你去吧。”林明川说着，就拉起栩栩的手，朝着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栩栩来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鲜花在她的腿上放着，在她的怀里抱着，整个车厢里都充满着花朵的香气。

“大叔。”栩栩开口说话。

“你过来。”林明川朝着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栩栩就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林明川的面前。

明黄色的向日葵在这个春日里，显得格外灿烂。

林明川觉得背后有个声音。

他掐灭手里的香烟，转身，朝着前方望去。

女孩穿着浅色的背带牛仔裤，白色的t恤，一头长长的慵懒的头发，白白净净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这么大的海龟？”栩栩走上前去，隔着厚重的玻璃墙，看着在大海里游来游去的海龟。

“这花，是送给你的，今天是白色情人节。”栩栩把头抵在林明川的胸前，她躲在林明川的怀里说道。

“送给我？”林明川吃了一惊，他看着已经破败的花朵，心里不禁一阵苦笑。

“可是已经这样了。”栩栩松开抱着林明川的手，她朝着脚边的鲜花看过去，有些失落。

“小羽！”顾惜使劲摇晃着小羽，可是好像她被什么东西禁锢了一样，刚才嘴里还在呼喊着，此刻整个身体都已经瘫软了。

顾惜吓坏了，她赶忙抱起女儿，想要抱着她去找医生可是抱起来才发现女儿的手依旧紧紧抓着林明川的胳膊，怎么也挣脱不开。

“怎么回事？”顾惜急得满头大汗，她又把女儿放下来，让她重新坐到椅子上，伸手去掰开女儿的手，却发现怎么也掰不开。

“爸爸，对不起。”栩栩在林明川的耳边轻声说道。

林明川安抚着她，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你带我去海洋馆，带我去看熊猫，带我去布达拉宫，好吗？”栩栩说道。

他伸手去给她擦干净。

“我六岁的时候，他就去世了，癌症。”栩栩看着林明川，她的眼睛始终不离开他，看着这样年轻熟悉的脸庞，她多么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是吗？”林明川轻声回应道，他不知栩栩的命运是如此的悲惨，此刻他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受伤的女孩。

“那就回家看看，总是在外面打工，你爸妈肯定也很想你。”林明川安慰她道。

“我的爸爸死了。”栩栩几乎说不出这句话，但她还是让自己说了出来。

她突然就从花束里，抬起头来。

“有吗？我有说过？”林明川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对栩栩承诺过这么多。

“嗯。有。”栩栩把头埋进花束里，她努力憋住将要流出来的泪水。

“你怎么了？”林明川停下车，在十字路口等红灯。

“送完，就带你去吃饭。”林明川对她说。

“好，你说要带我去海洋馆，也没有去。”栩栩看着怀里的鲜花，每一朵都好像一张明媚的笑脸，都好像这个春日里最后的告别。

“有吗？我什么时候说过？”林明川已经记不起，他什么时候跟栩栩承诺过，要带她去海洋馆。

“爸爸，爸爸！”已经睡在林明川床边的小羽，却突然呼喊着爸爸，惊叫着醒来。

顾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迷迷糊糊也睡着了，听见女儿这样的呼喊，她拼命睁开眼睛，本能地起身大步来到女儿的旁边。

“爸爸，别走，别走！”小羽似乎还在睡梦中，好像说着梦话一般，她的手紧紧握着林明川形同骷髅的胳膊，可是嘴里却喊着这样的话。

“怎么了？”林明川回答。

“很感谢你，让我遇见这时的你。”栩栩说着这样的话，林明川表示听不懂。

“那我也要谢谢你，认识你我也很开心。”林明川回答她，转头看过去，栩栩只是低着头，不再说话。

栩栩看着林明川，她的眼睛里布满幸福的光，还能再次见到你，真开心。

“今天不忙吗？”林明川对她说道。

“嗯，不忙。送完最后一束花，就结束了。”栩栩说道。

是栩栩。

林明川轻轻一笑，眼角里的幸福清晰可见。

她正抱着一束花，站在那里，此刻阳光明媚，初春的暖意袭来，这样美好的画面，将永远留存在林明川的脑海里。

“怎么了，小羽，你怎么了？别吓我啊……”顾惜继续喊着女儿的名字，企图把她叫醒，但是无论她怎样做都是无济于事。

她只能先撇下他们父女俩，走出病房，朝着护士站奔去。

“大叔。”

“没关系，你的心意我领了。”林明川看着她不再流泪的眼睛，温柔的对她说道。

林明川开车，朝着海洋馆的方向驶去。

栩栩紧紧牵着林明川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在爸爸的身边，和他幸福的走在一起。

“好，我带你去。”林明川回答她，安抚着她，对于一个幼年丧父的女孩来说，她的心灵是缺失的，是孤寂的，她的灵魂都是残缺的。

她的爸爸没有做到的事，林明川带她去实现。

“这花还能送吗？”林明川看着被栩栩丢在地下的花束，已经一片狼藉。

“我可以抱抱你吗？”栩栩开口说道，她的声音变得嘶哑，双臂已经抬起，朝着林明川伸来。

不容他思考，栩栩已经紧紧抱住了林明川的身体。

她无法忘记，这个让她一辈子只能回忆的胸膛。

娇艳的花朵已经被她压得不成样子，看来花束是送不成了。

林明川听着她的话，心里突然就是一阵心痛。这个女孩，他还真不了解，怎么会有这么悲惨的命运。

“栩栩，别伤心……”林明川伸手去触碰她，看着她的这张脸，泪水挂在上面，一颗一颗的不停落下来。

栩栩一点一点**的肩膀，突然就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是想家了吗？”林明川想要伸手去安慰她，可是他突然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毕竟他和栩栩也才认识不久。

“我想我的爸爸。”栩栩颤抖着声音说道。

“有。”栩栩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好，吃完饭就带你去，行吗？”林明川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是上午11点半了，他怕栩栩饿肚子，趁着暑假打工赚学费的她，着实有些可怜。

“你还要带我去动物园看熊猫，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你说我们一家人去西藏的布达拉宫，去那里祈福。”栩栩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就变小了。

顾惜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病**的丈夫，看起来已经时日无多，接连好几天都没有睁开眼睛了，有时甚至连一滴水也喂不进去了。

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