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也晓得他们的无奈,因为困境与绝望确实摆在那里。
“我们明白,但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纵是错了,也得咬牙走下去。”
郯的语气充满悲伤,听起来像是苍老了许多。
所以我的第一步,是寻找避免回溯的合道方法,拥有足够的时间缓冲,才能步步行之掌控局势。
因此,我想到了师尊,想听听他老人家的意见。
“你看,婳消失了。”
就像郯他们使用的方法,吞噬别人,或者被别人吞噬。
而我则想的更高,比如说...吞噬世界!
真正意义上的湮灭。
“对,所以我才说他很强。”
“那个时候,我们甚至在怀疑他是不是三目所化,因为他太过厉害,甚至比古神还厉害。”
“古神?”我听到一惊,“你见过它们?”
郯感慨着,似乎对此颇为遗憾。
我若有所思,问他:“我师尊很强?”
“很强,婳打不过他。”
我心神转动,忽然想到某种节点,问:“那时她依照玄公的指引前来,宗门阁老也已认同,时间线不对。”
“这你得问乾策,莫要忘了,他没有合道一。”
郯给出了解释,随后又接着说:“他是我们中最有天赋的一个,不仅察觉出了岁月混乱,还发现了婳。”
“而那个小女娃,则是婳的另一种延伸,就像水可以成冰,又能化水,并不是单一的。”
我闻言挑眉,问道:“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变成婳?”
“不是变成婳,而是衍生,就像万灵千百,皆有其类。”
“你醒来时,确实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在路过婳时,就被我们用道一偷了过来。”
“事实上,如果不是三目突然现身,你根本见不到乾策,而是会直接来到我的世界。”
“至于那小女娃,则是因为道一的影响,巧合下进来的。”
郯的语气有些惊讶,像是不敢确定。
“如果我未看错的话,你们虽有夫妻之实,却是相敬如宾,自诞下女儿后,就再未联系过。”
“所以...你很在意她?”
按照郯的说法,我们生活在过去的岁月里,被三目所创造,以不可思议的手段融合道一,从而掌握世界充当桥梁。
那么问题来了,在自己这边的岁月里,万物的定义又是什么?
我想来想去,最终得到了一个答案,养分。
“你突然发怒,应是察觉出了不对。”
“但你要明白,我没有骗你的必要,甚至一直都在引导,你应该感觉的到。”
郯似乎很喜欢猜别人的心思,话里话为都清晰透露着观察思维。
我闻言眉头一皱,如果那处时空不是自己的世界,芷水又怎么会出现?
这并不符合桥梁的定义。
我想到这里,心中一寒,冷声说:“你在说谎,或者是...隐瞒。”
树妖...不对,堂庭山应该毁灭了才对。
难道说,这里依旧不是自己的时空?
我感到不妥,犹豫片刻,对郯问道:“说来,我很好奇一件事,你假扮我师尊的时候,又是属于谁的世界?”
因为郯的情绪改变很大,像是突然间发生了转变,让我隐约间感到了疯狂。
他快疯了。
我心中浮现此念,亦有悲痛萦绕。
我心中沉默,一时间五味杂陈,仿佛听到了囚鸟临死前发出的哀嚎,以及那浓烈如旧酒的不甘。
“你叫什么名字。”
郯又开了口。
“我不知道,它没有明说,估计是想让我自己找。”
“葬天宗?”郯疑惑的问了一句。
我没有回他,因为它与自己阵营对立,是敌非友。
这让我闻言身子一顿,轻声说:“看清现实了?”
“是的,我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婳......
当我路过土包时,郯突然开了口,话中所指另有它意。
我点了点头,说:“你之前的讲述,我是信的。”
“但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了,你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走向了失败。”
或许可以试一试。
我若有所思,又无计可施,因为现在有一个关键难题摆在面前,自己...不能合道。
一旦合道,回溯就会降临,到时混乱归一,所有往昔将变得毫无意义。
“没有,但见过天神与巫魔。”郯解释了一句。
我明白过来他的话意,天神是五行山,巫魔是婳的本体,而婳又打不过师尊。
生灵,是世界的养分,因为他们是道一所化。
可如果是养分,自己是否可以凭借道一,去抉择他们是否存在,或者...操控命运。
如果真能做到的话,我忽然意识到了某个核心点,那就是...吞噬!
我听到脑子一懵,婳...打不过师尊?
“不是,他没有合道,而婳吞了五个道一......”
我有些语无伦次,不知该怎么理解他的话,感觉太过夸张。
发现了婳?
我闻言一怔,未曾想到他对师尊的评价会如此高。
“如果有选择,我们会和他合作,不仅仅因为他的天赋,而是实力。”
我听到心中一沉,若按他这么说,芷水日后很有可能与三目对立,就像郯他们一样。
到那时,又将会是一场灾难。
不对......
受道一的影响?
我心中一动,突然想起陈山泽的梦境,那时候同样有芷水与欢欢,存在的很不合理。
“你对道一的了解过少,不知道它的影响力有多强,比如说婳的诞生,她从某种意义讲,已经代替了桥梁。”
我听到郯的一番话语,心中不免羞怒,没想到他知晓的会那么清楚。
“你的鼻息不均,想必是杂念所致。”
我只听他叹气一声,话语接着响起。
而我则是陷入思索,琢磨他讲的真假。
也在我静默时,郯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你不会是想问那女娃的事吧?”
“应该是的,她也是你在意的人?”
“隐瞒?”
郯像是不理解,询问一句。
我听他这番语气,忍不住挑了挑眉。
过了一会儿,郯的声音才响起。
“陈山泽的,我们进不了你的世界,想要与你交谈,必须把你骗出来。”
陈山泽的?
自己日后若是不着前路,怕是想不疯都难。
欢欢...芷水......
我心中戾气再生,周身守望的树妖似乎察觉出来,枝叶哗哗乱颤。
我听到一愣,张嘴吐出两个字:“苏辰。”
“好。”
我明显感觉出他很不对劲,但在此时此刻,却是难以张口询问。
郯见我不吭声,许是察觉出了不妥,缓缓陷入静默。
或许,师尊知晓修补桥梁的方法,但现在的问题是,他有可能不在自己的时空。
我步伐迟钝,并不着急去宗门,而是琢磨起了另一件事,桥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