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我是谁，最好不要为难他们——如果你们想活着。”

“这算是威胁么？——放心好了，我们的目标只是你。”黑衣人说。

“嗯。”汉子闭上眼睛，“能不能把我埋在雷鼓山顶？”

——

离开村子有一段距离了，汉子走到了一片渐渐枝繁叶茂的树林里。

汉子停住脚步，大口呼吸了新鲜空气，笑了一声，“这里就行了，出来吧。”

“老爷子……”汉子忽然觉得鼻子发堵，“这十几年，谢谢你啦！”

“你要去么？考虑好了？”老人直视着太阳，眼里流出泪，“今天的阳光，像很久前那般刺眼。”

“是么，那就该回屋歇息了。”

“对，叶落归根，这词儿说的文气。”铁匠把头缩回去，打铁声又传出来。

走到村头，汉子看到已经卸任的老迈村长，穿着脏兮兮打补丁的旧衣裳，正坐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晒太阳，苍老的脸颊上沟壑纵横，白发稀疏。

“晒太阳啊老爷子！”汉子笑得异常开心，似乎还夹杂着其他的什么情绪。

紫色公国。

某个小村庄。

结实的汉子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又换了一身皱巴巴却整洁的衣裳，然后出了门。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但我们可以为你转答。”黑衣人说得干脆。

“无所谓了，就这样吧。”

三个呼吸之后，几十柄锋利的匕首将汉子从头到脚扎出了几十个通透窟窿。

几十个黑衣人从四周闪现出来。

“希望北横宗也信守承诺，放过我儿子。”汉子说。

“这个自然。”其中一个黑衣人神色郑重。

“真要去？有我在这儿，北横宗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君子一诺，重逾千金，我已了无牵挂，是该了结了——老爷子，你年纪大了，安心歇着你的就好，后辈的事，后辈自有定见。”

“是么……唉。”

“什么？你说什么？”

“老爷子晒太阳呐？”

“什么？你大声点儿！——是不是狗子有好消息？是狗子吗？”

碰见的每个人他都露出笑容高声问好。

路过铁匠铺，打铁声停下，然后一位脏兮兮的铁匠探头出来，“狗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怪想他的。”

汉子说：“叶落归根，早晚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