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心眼交流便开启了。

“池天参见二位殿下与风小姐。”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为其他，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眼前三位地位尊崇的年轻人，大概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原因无他，那贯穿八荒的道音，透露出无边无际的气息，很熟悉的气息，就像永夜的天空与大地的气息，就像镇国神剑的气息。

“原来天是这个样子。”风羽遥眺望着远方山与天空交接的一线，“原来世界是这个样子。”

她又环顾四周，嶙峋的山，星星点点的绿，少许发芽的树，偶尔惊鸿一瞥的小动物的影子。

“永夜那群最喜欢让别人认为他们就是无所不对的老家伙们要是知道我们的眼睛已经能够看到东西，会不会气死？”剑小灵幸灾乐祸。

这个世界，又有谁不是他眼中的尘埃？

——剑小灵也叽叽喳喳地跟剑不世讲了很多永夜帝国的事情，诸如魔神降世之地，铸起了一座高如山岳又朦胧不清看不见真容的魔神雕像，还有一座专门用来举行祭祀或者传位等等大事之礼的神临台，供奉神剑的百际云阙广阔庄yan，魔神节那一天的守夜已经延续千年，虔诚祈祷魔神庇护，晨昏都要诵读九遍的神谕，无时无刻不挂在嘴边的“不世剑生，天下永夜”的真言，好友见面时候的合睛礼，等等，这些这让剑不世觉得好笑又有点儿感动——想起自己的曾经，那是多么的令人厌恶和畏惧，如今却有一群人把他奉若神明日夜信仰。

美妙的感觉让他暗暗开心，同时觉得这世间似乎也并不是绝对无聊——至少把他当好人的永夜是个不错的小玩意儿，他想。

他们知道剑不世很强，神明一般，但他们永远想象不到那是什么程度的强。

剑不世本身，早已经越过了“道”，或者说他就是凌驾于道之上的道——他确实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人又怎能想象得到他眼中的“法”与他心中的“道”。

剑不世的黑暗之道，便是黑暗的尽头，任何一名接触黑暗的修行者，都不能超脱于他的“道”。

这几天须牙园的老师们可以说是忙的焦头烂额一刻也不得空闲。

原因无他，这都是拜枭寞与代青昀联合提议的“谁与争锋”所赐，但他们其实也乐得为这赛事跑前跑后，因为这的确是个让须牙扩大影响力与弘扬武学的绝佳方法——所以当这个想法刚被说出来的时候，几乎就得到了须牙园所有老师和学生们的交口称赞一致认可。

纵然所有的报名者都要签署一份“死契”，来确保赛事进程中有参与者不幸身亡而须牙园不必承担责任，但是那些年纪轻轻热血方刚的少年人们依然趋之若鹜，甚至不少怪石区域之外的少年也纷纷赶来，准备一试锋锐，每天负责报名的几个地点都是人满为患，重岳重武之风也由此可见一斑。

仿佛来自上古的铮鸣，直接让他与十几位部下登时悟道破境，其他人也都受益匪浅大为精进。

魔神布道耳。

“那他们又能怎么样呢？”风羽遥好整以暇地笑着，“这眼睛可是魔神所赐予的，他们只会羡慕死。”

这时候，有几十道影子落地，皆是银衣佩剑的灵师，而看他们的无神的眼睛，便知道也是永夜的人了。

为首一面相憨厚的年长灵师上前，恭敬行礼。

——

待得辞别了魔神之后，三人全都像是洗尽铅华志得意满的样子。

而当他们再次站在重岳的山巅的时候，剑纵忍不住一声长啸贯风。

他已经是这条路的极限，他已经是黑暗之道本身，千万世以前，千万世以后，不世之道，世代不世。

剑不世的烙印，便已经是极道的眷顾。

他可以对碧荒人族万年宿敌的乱骸嗤之以鼻，报以一句“可怜的骨头”，其实这还算褒奖或者说谦虚了，在他的眼里，同样以黑暗力量自立的乱骸，连尘埃都算不上。

也正因此，本就不算很大的怪石城显得拥挤起来，据统计，自谁与争锋的消息发布的那天开始，平均每天发生的打架斗殴事件是之前的六倍。

——

地下几日时光，剑不世带着三名年轻人在双城里面观览了一番，又讲了很多关于一个叫做“惘界”的地方的稀奇古怪的事，同时不忘随意点拨了几下三人的武道关节——这成为了未来三人突破界限升龙齐天的完美奠基，他们的“道”里，从此烙印上了剑不世的影子，这是绝大的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