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勇能见的最多的**。
不是水,也不是牲畜的奶。
是血。
一块在江南贱如泥土的茶砖。
在这里,一块就能换一个胡族姑娘的**。
十头肥硕的牛羊。
“何将军,我记得,你是边疆北府人吧?”
北府。
这个遥远而陌生的名字,一下唤起了何大勇很多回忆。
何大勇仿佛心头被狠狠扎进了几根刺。
“大王,这样的话,我听了太多。”
“我不相信。”
“尔等不怀平复天下,解救苍生之心。”
“是何能谈丈夫!”
平复天下!解救苍生。
“是!”
一旁的衙役解开他身上的手铐和绳索。
何大勇这下糊涂了。
林长生毫不犹豫,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鲜活的巴掌印,好像印章一样清晰。
“何大勇,你少和我来这套!”
“我已经三十九岁了。”
“您知道么,在我们北府。”
“活着超过三十岁的男人,都被人称为懦夫而不是大丈夫。”
在被林长生拿住后,何大勇第一反应并不是反抗。
而是解脱。
从那无数个杀戮的噩梦里彻底的解脱。
何大勇是个例外。
他想活,带着弟弟和其他兄弟们一起活。
无数个夜里,他截杀了不止多少商队,攒下了巨富。
他知道自己吞咽下的每一块肉,每一口酒。
都是拿着自己脑袋搏来的。
他身上的衣服,也从普通炮灰的布甲。
砰!
何大勇听见金属被切割崩落清脆的响声。
他低下头看去。
敌人的血,牲畜的血,同袍的血。
和自己的血。
生存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仅仅只能换来一口最劣质的铁锅。
所以,在戈壁滩上从来没有什么人性。
只有最黑心,最没有良知的狼群才能活下来。
漫天的黄沙,昏暗的天空。
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是常年干涸的河床。
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人们如同那牛马一般倔强地活着。
眼前的闯王,他到底要干什么?
“大王,您这是何意?”
何大勇接过茶水,小心翼翼喝了一口。
混迹了十多年的官场,何大勇心里早就明白。
林长生之所以现在不杀自己。
是看上了自己和身后两千虎贲营。
这话自打他参军起,就听过无数次了。
可是结果呢?
不过是那些军头们用来给自己丑陋行为涂抹的借口罢了。
“你们北府人苦。”
“难道我们不苦?”
“而今天下大乱,四海之内饥荒瘟疫,战火横行。”
“所以,请您成全我吧!”
说完,他恭恭敬敬捡起小刀,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啪!
“大王,小的是边疆贱民。”
“从小杀了无数的人,才带兄弟们活到了现在。”
何大勇说的非常平静,仿佛是在向上司汇报一件简单的工作。
终于买通了朝廷里的大人物,才调防来到了东南。
本以为能够安稳度过此生。
怎奈天下大乱,他的一厢情愿成了泡影。
换成了朝廷专门为他打造的铁甲。
戈壁上的男人们凶狠好斗。
几乎活不到三十岁。
自己的脚铐被切开为两半。
“何将军果然是条汉子,本王佩服。”
“来人,给将军解绑,赐座,奉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