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客服？”
回复裴玄的依然是沉默。
活着还是死去？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裴玄坐在地上，沉默了很久，好像自己想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想。
十分钟之后，裴玄站起身子，掸掸屁股上的灰尘，还是没有改变之前的想法：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吧。也许这种复杂的情绪会反复很多次，但无论怎么复杂，裴玄最后的选择都不会变。
裴玄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西游路上第一难，居然这样莫名其妙的过去了，自己甚至还没有完全消化有关万卷穿越、法海、西游的全部信息，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如何走下去。
尤其是刚刚突然想起金山寺的和尚时，裴玄整个人是恍惚的——他无法完全确认自己的身份，是法海变成了裴玄？还是裴玄变成了法海？又或者，是法海变成了唐僧，唐僧变成了裴玄，裴玄又变成了法海？所谓最平衡的“三角关系”，如今成了裴·法海·唐僧·玄身上最大的谜团。
“信，信，我错了，我不喊了。”裴玄马上认怂，却鸡贼的记住了系统说的那句“失业”，好像这位自称AI的“小姐姐”，并不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他见随从还合十躬身站着，无奈之下也合十还礼，道：“恭喜二位檀越顿悟。”
两名随从对视一眼，高个子道：“师父，我二人今日聆听梵音，突有所悟，便想寻一处丛林，潜心修行，还请师父成全。”
裴玄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两个人说的梵音是指木鱼声，丛林是寺庙的另一种说法，心中暗自吐槽：“本来就没指望你们和我去西天取经，没死在这双叉岭也是你们的运气。”
简介：由108颗骨珠串成的佛珠（注意不要叫我念珠，我是佛珠），暗合十法界各自108种烦恼，拨动佛珠，可以消除烦恼业障。经过系统处理，能作为储物法宝使用。
裴玄被“骨珠”两个字吓了一跳，再仔细看看佛珠，不屑道：“什么骨珠，我以为是人头盖骨呢，不就是砗磲么……搞得怪吓人的。”
系统无奈：“行行行，你知道的多，你都对。”
“我认为，你作为一个天上少地上无的高科技AI客服产品，绝对不是一般系统文里那些系统能比的，你手里的宝贝也一定比那些系统厉害多了。你说是不是？AI小姐姐~~”
“姐你大爷……别跟我扯犊子，我是AI，没有性别！”
“AI大爷？不管了，只要你给我好宝贝，我叫你爸爸都行，叫祖宗我都没意见。”
“系统，上一个任务我可是完美完成的，你只给三根香有点太小气了吧？”
“有就不错了，不完美的话就一根，完美才三根。”
“可我还完成了附加任务呢！”
系统：“废话，香还能怎么用，点着了用呗？”
“作用，作用，我是问作用！”
“你失眠的时候点一支，立马让你睡到不省人事。”
系统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气，又沉默了两秒，总算把任务奖励发了出来。
“任务奖励：安神香×3。”
三根细细的的黄色线香出现在裴玄手里，让他额头一排黑线。
裴玄并没有去注意系统给的提示音，因为在他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随着木鱼声的停止，四周的小妖们都渐渐回复了神志。它们睁开眼睛，几十道目光同时看向了裴玄，满是崇拜与信任。
裴玄也是经历过大学生辩论赛的人，曾经被几千人现场围观，却依然被这些注视惊得汗毛倒竖。一群猫猫狗狗、豺狼虎豹，用那种充满爱意的眼神盯着，换做是谁，都难免感到局促不安，心中忐忑。裴玄心里大叫：“这都是什么啊！”
“我靠，你这样可有点太下作了哈！我完成任务了，快点给我奖励！”
“你催什么催？你确定不想一了百了？我现在给你奖励，你转头就想通了，我不是浪费一样道具？”
“对我来说‘想通了’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想通了，你别废话，快点给我奖励。”
“不对，是不是还没发任务奖励？”
“……”
“系统？”
脑海里想起系统的声音。
“乱了吧？你是法海，还是裴玄？就算你未来回归了，你是回到警世通言里去玩蛇，还是回到图书馆里看书？要不你现在就放弃了吧，一了百了，绝对无痛安乐。”
裴玄犹豫了。虽然系统的建议根本就是一声狗屁，但未来的完全不确定性，还是让他十分犹豫甚至抑郁。
脸上却依然保持微笑，道：“二位檀越还请自便。”
两名随从再行一礼，转身飘然而去。
周围的小妖们，也纷纷走上前来，它们中间大多数还只懂兽语，不通人言，只给裴玄行礼，然后慢慢散去。
裴玄得到了心仪的宝贝，也不管系统的态度了，他一手捏着佛珠，一手捏着线香，无师自通的发挥想象，幻想着把线香放到佛珠中去，居然一次成功，他再想象着把线香取出来，也是一次成功！
裴玄大乐，大叫道：“好宝贝，好宝贝，系统你果然是我的好宝贝！”
系统大怒：“你TM再喊一下试试？我豁出来失业也让你挂在这儿你信不信？”
“你……我真是服气了。行行行，给你给你。”
裴玄脖子上一沉，已经多出一条念珠，珠子颗颗浑圆饱满，颜色洁白，其上又有细细的纹理，他略略一打量，念珠的信息已经进入脑海。
名称：法界珠。
“你怎么这么磨叽，这要是在别的穿越小说里，肯定就是水字数，编辑当场就得切了你！”
“我不管，我要附加任务奖励，不要别的，给我来个储物戒指啥的。我看别的主角都有。”
“你是修仙小说看多了吧？这是西游记，西游记，唐僧要是有储物戒指，还用牵着担挑着马么？”
“那不就和什么五更鸡鸣还魂香一个道理么？这玩意儿是采花贼用的吧？”
“注意你的身份，你是和尚，和尚，就算想干点不该干的，也是个花和尚。”
裴玄想了想，觉得安神香说不定以后也会有用处，便不再和系统斗嘴。可怎么存放又成了问题，他心眼子一转，想到个自以为不错的办法。
名称：安神香。
简介：以沉香、栈香、鸡舌香、檀香、麝香、丁香等名贵药材捣碎提炼制成，有激活嗅觉记忆，调解情感中枢，影响情绪变化的作用。
自从其貌不扬的小木鱼爆发出强大的控场能力之后，裴玄已经相信“系统出品，必属精品”的道理，他小心翼翼的捏着三根线香，生怕不小心弄断了，问道：“这宝贝怎么用啊？”
这时，两名随从也缓过神来，慢慢走到裴玄面前，合十行礼，齐声道：“多谢师父指点迷津。”二人神色庄重，嘴角略带浅笑，眼神澄澈通透。
这叫什么？裴玄在心里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词儿：“顿悟。”这两名一路上只会粗手大脚，动不动赌咒发誓要“护你周全”的糙汉，此刻的神情，与金山寺里那些青灯古佛的僧人似乎没什么区别，都是深沉且静谧的。
“我为什么想到金山寺，我明明没去过金山寺啊？”裴玄心里又狠狠地吃了一惊：“难道我真的代入了法海的身份，甚至有了一些法海的记忆和思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