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就这样，三十八号药汤，对的！”

“小心点，切口不要太大。”

“用毛笔轻轻刷药汤，只刷切面，不刷表皮。”

“最起码现在，我不会。”

这条蛇的声音越发尖细。

张远的心里，已经开始发痒了！

他双手劈里啪啦敲着键盘，查看程序运行状况，修改参数，调整程序运行。

他的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帝经采购部门，偏殿里。

狐狸们仍然在忙忙碌碌。

“嘤嘤嘤，嗷嗷嗷……”

“这样吧，只要你愿意，把信息上报给白墨，那么你技术大牛的地位，有效期将得到延长。

“你的地位，将从旧世界延伸到新世界，甚至将永远陪同你无尽的生命。

“你可以收弟子，可以收门人，可以建立学阀，可以建立学院。

“来和我做交易吧！

“你想要什么？想要真正的技术实力？想当真正的大牛？想被人尊重？

“这都太简单了啊，只需要我一个念头，就能帮你达成。

“张远，张总工，你这就是多管闲事了啊。

“白墨专家只让你部署程序，可没让你调整程序。

“你这点技术，万一调整坏了，吃得起挂落么？

【u“山羊”，u“绵羊”，u“犄角”，u“分食碑”】

……

乱七八糟的信息，一股脑涌入张远的脑海中。

“但，只看一两眼的话，应该……也没所谓吧……”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眼眸死死盯住这电脑桌面，双手还在不停输入命令行。

抄白墨的代码太多，他熟悉白墨的习惯，熟悉白墨常用的命令。

但平日里用轮子用多了，再看到这种情况，他也多少有所猜测。

“一台无人驾驶的自动机器，驶入原野中，遇到死角，拐不出来，也很正常吧。

“这时候，就需要有人，进入这机器的驾驶舱里，给这机器帮一点点忙。”

便见那分析进度，仍然在不停摇摆。

【分析进度：59％】

【分析进度：56％】

“但不是这个……

“唉，反正，都出去！”

一群人都被赶出去。

小弟们有的表情古怪，有的面露惊讶。

“哇，总工，你果然有压箱底的技术啊！”

“到底什么东西，不方便给我们看？”

接下来，只需要再解决一个问题……污染信息，到底是什么？

信息要素，或者说，关键词，到底是什么？

……

白墨的电脑屏幕，已经关闭。

手机也已经关机。

只剩这机箱，在等待张远那边的分析结果。

短短几分钟，现世的每一座西州boss交易所，都已经喷涌出花藤，控制住民众。

甚至这花藤还在跟着白墨的思路，快速改进，快速迭代！

一边给徒弟们下令，白墨站起身，去到窗前，看见不远处楼下，西州boss交易所门前，一根根花藤上，已经睁开了眼皮，露出了眼睛！

白墨仰躺在座椅上，抱着狐狸徒弟。

眼睛微眯，神识去到狐狸山，还在不停指挥徒弟们。

“把红色二十号药膏，和蓝色十八号药水，混合起来。

这……难道……竟然……卡住了？

张远皱皱眉头。

这可怎么办啊？

张远揉揉眼睛，抓住鼠标，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分析进度，怎么还能来回跳？

【分析进度：57％】

张远叹了口气。

又抬头看向电脑屏幕，看程序运行的输出日志。

【分析进度：60％】

滋滋滋滋……是机房里一台台机器，正在高速运转中，发出电流声。

张远仰躺在办公椅上，心情又紧张，又放松。

放松是因为，白墨专家送来的程序，就像一台能自主运行的机器，已经驶入信息原野，像收割机收割麦子一样，开始大规模收割信息，分析信息。

“想要发现传播要素，他就必须，亲自去看看。

“不亲自去看看，他就发现不了传播要素。

“嘿嘿嘿。”

“从最早的机器语言，到后来的汇编语言，再到后来的高级语言，我也都很喜欢，也都曾经找到人类最顶级的软件工程师，语言设计者，去学习，去探讨。

“至于一些新的玩意儿，自然语言处理，神经网络，数据挖掘，生成式人工智能，我也都很喜欢。

“最近这些年，闲来无事，就喜欢研究这些东西，也结识了一些能人，开创了几家公司，算是玩过。

“大概八十年前吧，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在灯鹰地区诞生。

“那可是一个大家伙啊，一万八千多个电子管，占地两百平，重量三十吨，一个小时耗电一百多度。

“那段时间，我天天都去看它，天天都去玩它，天天都去研究，喜欢的不得了。

“他用计算机程序？”

“会不会真让他弄成了？”

“计算机这东西，还挺邪乎的啊。”

她的手机也没了信号。

此时，她只知道事态的焦灼，但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甚至没看到，白墨的电脑机箱上，已经生长了密密麻麻的根须……根须的末端，深入到机箱的usb插口。

古世通站在最前面，微微凝眸，似乎在倾听什么。

“哦？

“计算机程序，分析网络上的信息流？

冷风吹过别墅区。

古世通和王侯们，站在别墅的露台上，看到远处的西州boss交易所门前，看到那一朵朵在风中舒展的木耳。

“这是要干嘛？”

这是什么？

顺风耳？

要听什么声音？

他蹭蹭旁边雏棉的肩膀，递过去温暖的眼神，让雏棉保持镇定。

便见“簌簌”声中，捆绑他们的花藤，竟是裂开一道又一道口子，生长出一朵又一朵木耳！

这些木耳在风中舒展，轻轻颤抖，仿佛在倾听风里的声音。

呼……

冷风吹过西州大学的校园。

西州boss交易所门前，学生们或被捆在椅子上，或被捆在地上，都已经停止了挣扎。

呼……

风声从窗外吹来。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一声声命令中，一只只狐狸竖着三角耳朵，动作麻利又熟练，给花藤切割、涂药。

便见一笔笔落下，切口蠕动中张开，簌簌抖动中，生长出一团又一团黑漆漆、皱巴巴的木耳，伸展开来，变成圆溜溜肥厚的耳朵！

……

是黑糖包和卤肉包，守着一只瓷盆，正“哗啦啦”往里加药汤。

盆中的一坨鬼眼，被隔离在狐狸山的鬼眼计算体系之外，单纯与白雾中垂下的根须相连接，只处理最新的最危险的污染业务！

旁边的师兄弟们，则忙忙碌碌，继续按照师父的吩咐，给花藤做各种嫁接、割皮、环切，给花藤浇上药汤，涂抹药水。

“我……你……你说的这些，都是我想要的。

“我真的很想要。

“但是不好意思啊，我不会背叛白墨专家。

“你可以享受任何荣耀，只要你想要。

“而这所有的荣耀，都没有期限。

“怎么样？”

“只需要你，把你看到的关键词，汇报给白墨……

“额……不对不对，白墨的价值，可比你这所谓的‘大牛梦’值钱太多太多了！

“我们是诚信的商人，我们童叟无欺。

“哈哈哈哈。

“但是也无所谓。

“你应该，也已经明白我是什么了吧？

“果然啊，来到这机器的驾驶舱里，就什么都看到了……”

他颤抖的手，苍白的脸，慌乱的眼，都着急忙慌，“劈里啪啦”输入命令行，查看程序运行的几个关键节点。

而拓展显示器的背景图案，几个穿洛丽塔裙子的魔法少女，突然领口钻出一条蛇，嘻嘻笑着，向他开口。

一番输入之后，一声回车之后，电脑屏幕上，果然“刷刷刷”冒出大量的信息！

【u“兔子”，u“老鼠”，u“牛”，u“蛇”，u“容器”，u“实现愿望”，u“购物车”，u“分身”，u“污染源”，u“天外来物”】

【u“心情”，u“莫名其妙”，u“我想你”】

只等分析完成，就把结果送入狐狸山的植物机器。

……

呼……呜……

他用颤抖的手，摸上键盘，劈里啪啦输入几行命令。

“一旦进入这机器的驾驶舱，就必然要看那些信息。

“必须要看，那些，白墨专家禁止我们看的信息。

【分析进度：58％】

虽然他不是什么真的技术大牛。

虽然他也不能完全看懂白墨的程序。

咣！

机房的门关闭。

张远脸色苍白，坐回到自己的电脑前。

“白墨专家给了你网络权限的根证书么？”

张远苦笑。

“确实，他把网络最高权限，都给我了。

“对，你们都出去吧。

“接下来的操作，属于秘技了，不太方便给你们看。”

张远干笑着，脸色微微发白，挥手把小弟们，把张山，都往机房外面赶。

赫然是一颗颗黑鬼眼，眨巴着，溜溜乱看。

听风木耳和黑鬼眼，都已经在快速安装中了！

这两样东西，能够听到污染信息传播，看到污染信息传播，察觉所有形式的污染信息传播！

“在花藤上画圈圈。

“尽量画小一点，首尾一定要闭合，千万不能断开。”

狐狸山深厚的家底，狐狸徒弟们熟练的操作技能，都在这一场事件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要立刻通知白墨专家么？

……

办公室里。

【分析进度：59％】

【分析进度：54％】

便见这软件的分析进度，果然在百分之五十到六十之间，来回跳动。

哦，正常。

【分析进度：55％】

嗯？

这些根须，便如一条条神经，闪烁电光，传送电信号。

它们从机箱里读取到信息，另一端，又延伸入白雾中，延伸去狐狸山。

“这样，应该就安全了吧？”

紧张是因为，这机房的气氛，此时变得太过古怪，太过压抑。

张山坐在后面，就像看守犯人一样，看守住他们每一个人。

而机房的小伙伴们，有的嘴上糊了膏药，有的被吓到不敢说话，也都安安静静。

古世通咧嘴笑了。

他身后的一众王侯们，也跟着咧嘴笑了。

……

“所以，你们看啊，这些花里胡哨的计算机，算法，程序，硬件，软件……是我看着它们长大的。

“所以，你们看啊，我既然选择开辟网络战场，既然愿意把污染源放到网络上去，其实就没想过害怕谁，没想过害怕什么。

“单纯靠计算机程序，分析不出污染的传播要素！

“后来啊，世界上又出现了晶体管计算机，集成电路计算机，超大规模集成电路计算机。

“计算机的功能越来越复杂，体积越来越小巧，性能越来越强大。

“人类的软件水平，也跟着发展起来。

古世通摇摇头。

“邪乎么？

“没有啊。

“这……”

他身后的几尊王侯，都微微皱眉。

“神君？

“捂嘴之后，下一步，要监听？”

“哈哈哈哈哈。”

王侯们纷纷笑出声。

监听整个人间？

……

呼……

万博城的视线，被吸引过去。

雏棉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

越来越多学生，都看到了，都看到那一朵又一朵灵动的木耳，在风中舒展开来。

万博城坐在椅子上，被捆得严严实实，自始至终没挣扎。

此时庆幸自己足够理智，没有挣扎，还能坐着。

因为刚刚挣扎太狠的同学，都在冰凉的地上躺着呢。

方小雨满脸紧张，坐在办公桌后面，焦急等待。

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白墨，时而“劈里啪啦”敲键盘，时而沉默发呆。

她的电脑屏幕仍然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