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盯着他比枪还矮半个头的身影，又问：“中国胜利后，你准备干什么？娶妻生子，继续参军？”

大牛沉默了会儿，伸手摸了摸黑匣子，好像能摸到希望画里的风筝。

他笑了笑，露出缺了的门牙：“那时我已死了。”

大牛把信叠好塞进怀里，摸了摸步枪。

这一年他长了点个子，枪终于不用垫石头了。

“想你家人吗？”记者又问。

【1944年松山主峰攻坚前夜】

大牛蹲在弹坑里，黑匣子弹出希望最新的信：“大牛哥！历史老师说松山会战你们赢了！鬼子被赶跑了！我画了松山现在的样子，有公路有树，再也没有战壕了！”

信纸背面，希望画了幅彩色的画：蓝天白云下，公路绕着青山，几个孩子在草地上放风筝，风筝上画着五角星。

记者的相机“咔嚓”响了一声，定格下他笑着的样子。

大牛低头看了看胸口，那里贴着爹娘的黑白照片和希望的信：“他们已经死了。”

“你觉得中国能胜利么？”

大牛抬起头，远处松山的轮廓在暮色里像头卧着的狮子，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中国一定会胜利。”

大牛盯着画，眼泪砸在信纸上。

这时，一个穿西装的美国记者举着相机走过来，蹲在他身边，用生硬的中文问：“你多大了？”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