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聚焦在王先进身上。
这是她另一个命根子。
他们从傍晚一直到晚上,老太太的嗓子都哑了。
这时,一只小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
“奶奶,我饿。”
“我的乖孙啊。”
“你死得好冤枉啊。”
“那个天杀的李建业,他不得好死。”
老太太死死盯着那几个背影,咬牙切齿。
“狼心狗肺的东西。”
“包庇罪犯。”
老太太听着公社人员那些话,胸膛剧烈起伏。
“放屁。”
“明明是李建业那个小畜生抢我们家的媳妇。”
是小孙子王先进。
他仰着脏兮兮的小脸,眼睛里满是茫然和对食物的渴望。
他还太小,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自己的肚子咕咕叫,难受得紧。
“他害了你,他该千刀万剐。”
她的哭喊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仿佛要将这天都哭出一个窟窿来。
王守仁也跪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都不是啥好东西。”
骂完了公社的人,她又颤巍巍地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那具被草席裹着的尸体上。
老太太再次扑了过去,瘫软在草席边。
“咋就成了俺孙子寻衅滋事了。”
公社的人显然不想再跟她多费口舌,领头的人只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他没再多解释什么,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转过身,带着他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