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月以来，母亲的身心一直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需要通过眼泪发泄出来。

用眼神示意苏长勇搀扶住母亲。

苏长青的目光一转，看向王翠英的母亲。

一幕又一幕。

在她的眼前划过。

太多的痛苦，太多的绝望，太多的辛酸和委屈。

医生宣判无法治愈时的惋惜。

亲戚邻居们的叹息和怜悯。

借钱治病买药时的低声下气。

“长青……”

高秀芝脚步踉跄地冲过来，紧紧抓住苏长青的手，上下打量几眼，目光定格在他的腿上，声音颤抖道：“你的腿……腿……”

“妈，我的腿好了。”

他的脸上，笑容迅速收敛，转瞬间消失地干干净净，一双眸子冷漠如霜、毫无感情。

妇女从未见过这种表情和眼神的苏长青，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此刻都随着眼泪一起，喷涌而出。

苏长青握着母亲的手，没有劝。

他明白。

丈夫深夜里一根又一根的烟。

儿子的痛苦和女儿的哭泣。

自己那如被刀割千万次的心，和日日夜夜流不尽的眼泪。

苏长青稍微抬了抬腿，笑呵呵道：“只不过长时间没动弹，有点不适应，没力气。”

“没事，没事，慢慢就好了，慢慢就好了……”

高秀芝俯下身子，摸摸苏长青的腿，眼泪止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