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慢慢习惯这种变化。

——

【九月二十日，阴 小雨。】

我便不再追问。

我告诉自己，这很正常。

孩子大了，总要飞的。

她不再是那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了。

她有了自己的社交圈，有了不想让我知道的小秘密。

放学后不再第一时间冲回家，而是和吉晨雨那个小丫头在外面吃麻辣烫，逛精品店，不到门禁最后一秒绝不回来。

走在路上，已经会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红着脸，试图拦住她要联系方式。

她当然不会给。

她只会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波斯猫，冷冷地瞥对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

一路闯了无数个红灯。

我不敢想。

我什么都不敢想。

“爸爸……你快回来……”

“我……我流了好多血……”

“我是不是要死了？”

【九月十五日，晴。】

小乖升上了初中。

津市最好的公立初中，校服是漂亮的英伦风格子裙。

那是个周六的下午，我正在单位看卷宗，电话响了。

是小乖。

她一直在哭，慌张得不成样子。

我该为她高兴。

可偶尔夜深人静，看着她紧闭的房门，我还是会怀念那个会抱着枕头，可怜兮兮地站在我门口说“爸爸我怕”的小团子。

我知道，那个她，再也回不来了。

书桌的抽屉也上了锁。

我问她，里面藏了什么宝贝。

她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是女孩子的私房话。

回家后，她会把这些事当成笑话讲给我听。

我听着，只是笑。

心里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我眼前瞬间一黑。

前几年那场不明原因的大病，是我心里永远的创伤。

我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她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个子蹿得很快，像一株迎着阳光拼命生长的向日葵。

婴儿肥褪去，露出尖巧的下颌，五官像是被工笔细细描摹过，每一笔都精致得令人心醉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