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永远爱我吗？”

“当然。”

“那你要答应我。”

她的小脑袋枕在我的手臂上，手脚并用地抱着我。

我以为她很快就会睡着。

可过了很久，她在黑暗里，又轻轻叫了我一声。

她立刻像只归巢的乳燕，飞快地钻进了我的被窝。

她已经十岁了。

身子骨抽条得很快，不再是那个能被我轻易抱在臂弯里的小团子。

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枕头，赤着脚，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

“爸爸。”

她的声音被雷声盖过，细弱得像蚊子哼。

她分明是来向我讨债的。

“我们说好了。”

她在我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

“你会永远爱我。”

我看着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

“爸爸答应你。”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哄好。

晚饭没吃几口，就蔫蔫地回了房间。

夜里，下起了暴雨。

“永远只爱我一个。”

“不许喜欢别人。”

“不许再有别人来问我，想不想要一个妈妈。”

“爸爸。”

“嗯？”

她忽然翻了个身，手脚并用地爬到我身上，趴在了我的胸口。

再这样同床共枕，似乎有些不妥。

可我无法拒绝她。

尤其是在她用那样全然依赖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

“我怕。”

我心里叹了口气，掀开被子。

“过来。”

“我也会，永远爱你。”

那一刻，窗外的雷声，雨声，都消失了。

这哪里是个十岁的孩子。

她这才满意了，重新趴了回去，小脸在我胸口蹭了蹭。

“拉钩。”她伸出小拇指。

我也伸出手，与她勾在一起。

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地响。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雷。

我的房门被推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