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刚一开口，沙哑的声音像风沙灌进嗓子，话没说完就是一阵咳嗽。

“念念，”是傅祁，“开下门好吗？我在你家门外，给你……送包。”

一切都熟悉得恍如昨日。

一切都冰冷得让人窒息。

到最后，她终于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梦境，逃出生天。

索性，就记了这么多年。

——

当日夜里，翟念就做起噩梦。

他点头应允，想着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无妨。

却没想到，她会在电影院里失声痛哭。他不理她，她便哭得更凶。直到哭得开始打嗝，哭声渐渐低下去。

他没多想，以为她只是哭得累了。以至于等到所有影片放映完，才发现她竟然发起烧来。

他忙将她打横抱起，疾步向外奔去。

路上，傅祁用手机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等他的车子开进医院大门，

但最终，她还是为他开了门。

说不清楚缘由。

许是知道自己的情况有些糟糕，又或许一夜残梦后，她已经不堪再忍受一个人。

遇见翟念那天，是母亲走后的第十个年头。

他照旧来到电影院，点了一整天的喜剧电影，都是母亲生前喜欢的片子，他跟着从小看到大。

所有的一切，按部就班，也索然无味。

包？

翟念偏过头，看着被她放在床边矮柜上，那个孤零零的相机，勉强想起自己昨天似乎真的忘了带走她的背包。

可是，理智上，翟念并不想见傅祁。

刚睁开眼时，翟念的脑中一片空白。

她本能地将被单、枕头，甚至一切看上去能温暖她的东西通通抱在怀里，然后茫然地看着阵阵作响的手机，想不起今夕何夕。

本不想接电话的，却无奈打电话的人太过执着。

破碎的梦境里，都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过往。

她无意识地将自己蜷缩在角落，却躲不开那些冰冷的回忆。

绝望的母亲，薄情的父亲，她曾经深爱过的男孩和她最好的朋友，还有那年在美国时，因吸食毒`品，忽然死在她隔壁房间里的白人女孩。

而后，他送她去医院就诊，她醒来不告而别。

这么多年，傅祁自认遇见过许多人，多到他记不住对方的容貌，记不住对方的姓名。

只有翟念，一面之缘，却深深留在他心里，想忘也忘不掉。

只是开门时，翟念并未料到，她会在见到傅祁的那一秒，就此昏迷，再次坠落黑暗。

双手触到翟念倚着门边下滑的身体，傅祁才知道她浑身有多么滚烫。

这下，再也顾不得其他。

直到她出现。

虽然身上穿着高中生的校服，但个头小小的，看着格外可怜。

也不知她从哪里听到，他这里放映着周星驰的喜剧片，在门外哭着闹着要进来。那时他身边还跟着明叔，被小姑娘闹得实在头疼，只好进来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