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咬之一愣,范映然嘴角的弧度,分明是刻薄的讽刺。
一阵觥筹交错后,范映然对李答道:“李答,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秋老板相谈甚欢,再聊一会,晚点我会把他送出基地的。”
李答喝得有点多,摇摆着手,刚想说不能麻烦元帅,却见范映然的眼里不容他人违逆的坚持。
陈咬之:“秋咬之,叫我小秋就行。”
这昵称也是陆闻青打探到的,据说当年范映然称呼秋山慕,就叫小秋。
范映然的眸光闪过一丝复杂,很短的一瞬,却被陈咬之捕捉到了。那瞳孔里不是怀念,倒带着三分讽刺。
陈咬之追寻着范映然的脸庞,企图从他一丝一毫的微表情里察觉些什么。
范映然行为举止端庄优雅,坐到叶翀身边,干净利落的两碗汤菜下肚,放下餐具,看着对面的人。
李答也有些意外范映然无动于衷,他的本意是想做个月老,帮范映然走出情伤。他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比如范映然气愤他找替身玷污他的感情,却未曾料到是这般情况。
那个男人眼神冰凉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副腐败的尸体。那眼神没有爱,也没有恨,却也非看着陌生人,总之奇怪极了。
陈咬之极力调动所有酒足饭饱的神经细胞,企图分析当下的境况。
按照陆闻青的剧本,范映然在看到和前任一模一样的人时,应该要有所表示。
陈咬之看着李答的背影,心底的不安越发扩散。
“饿了就先用餐吧,基地内不在乎这些烂俗礼节。”叶翀道。“范先生估计杂事多,要处理一会。”
对方话到这份上,陈咬之也不再推诿。
几块色泽焦黄,鲜嫩多汁的肉扒下肚,陈咬之感觉神清气爽不少。正打算再就点素菜维持下膳食均衡,包厢的门打开了。
李答那一点醉意瞬间消散。整晚包厢内的气氛都很奇怪,哪怕菜香酒浓,哪怕交谈之声从未停息。
李答边起身告辞,边思索着情况。或许元帅并非对秋老板无动于衷?或许外表装作处之坦然,其实内里早已惊涛骇浪?
李答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情况,顿时兴高采烈,朝席间几人道别,兴奋的扬长而去。
“李答,你和秋老板是如何相识的呢?”范映然问。
李答喝了两口酒,有些健谈,将两人集市初遇开始的故事一五一十详细介绍了一遍。
“真的是很妙的缘分,对吗?秋老板?”范映然道,举着酒杯,朝陈咬之晃了晃。
范映然:“这位就是【重温旧梦】红酒的供货商?”
李答点头:“是的。”
范映然面色如常,看向陈咬之:“如何称呼?”
难道陆闻青的信息有错?没有余情未了?两人早已相忘江湖?
可就算已成陌路人,出现一个和已故之人一模一样的人,正常人也应该有所表示吧?
难道易容得不像?毕竟他们都未见过那位秋山慕,只有照片里的影像。
陈咬之望了过去。
那个男人比照片里苍老许多,但依然很好看,只是脸上的神情奇怪极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陈咬之同李答起身,朝来人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