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默然沉吟。

半晌之后，他已是有了决定。

“今日过后，我还会在飞仙岛上停留数日。”

宋青书心下一颤。

若说今日之前，他只惋惜于叶孤城万里挑一的天资悟性，那么今日之后，他便更为如此天纵英才叹息扼腕。

又思及叶孤城此番劫难，或许也并非十死无生，一时间心中难免有些摇摆不定。

然而他的眼神却是明亮的。

明亮得像是汇聚了周天星斗的光芒。

“这就是你的剑？”他问。

似乎是有的。

又似乎，像是没有。

只知瞬息之间，伴着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叶孤城下落的身影竟猛地一滞。

自这一晚起，每夜子时，如同约定好一般，宋青书踏浪舞剑时，叶孤城便会站在海岩上沉默旁观。

他语气依旧淡淡道：“每夜子时，我皆会于此练剑。”

叶孤城若愿前来旁观，宋青书自也不会多加阻拦，只他能有几分所悟所得，却是他自己的事了。

宋青书言尽于此，目光再未落向叶孤城身上。

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定格。

月夜下。

海面上。

他忽而开口，所言及的内容，却似是有些无头无尾。

叶孤城却是眼神明亮依然。

被他用如此热切的眼神注视着，宋青书也不觉有何不自在。

心绪微乱之下，脑海中便不由再度回想起了叶孤城此前那灿烂辉煌的一剑。

即便以威力而言，那剑法甚至不及剑修随意挥出的一剑，然而那一剑之中所含的雷霆之势，那一往无前、仿佛要穿透所有的剑招，却是宋青书生平罕见。

若非亲眼所见，实难想象挥出这一剑的，竟只是个凡世剑客。

“是。”宋青书答。

叶孤城不再说话了。

他只静静看着宋青书，眼神中似是空无一物，又似是承载了所有。

下一刻，他已如断线风筝，似在猛烈的逆风中被向高空毫不容情吹起，终究踉跄着落回了岩崖之上。

叶孤城的脸色是苍白的。

苍白得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旋身而起，手中长剑随浪而舞。

叶孤城负手站在海岩之上，眼神一瞬不错凝注在宋青书身上。

两人一定一动，不知不觉间，夜色已然愈发幽深。

自岩岸飞身而下，剑光如贯长虹的叶孤城。

于水面横剑而立，剑气萦绕周身的宋青书。

两人手中的长剑，是有一瞬间的交汇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