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煜城脸上的沉静终于消散无踪,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责备,“孩子在这里,不要乱说。”
“醉酒那天,你真相信什么也没有发生吗?”荆姝笑着,弯腰去拾地上的茶杯,结果腰弯下去就没再直起来,随着一声闷响,她整个人栽倒在地。
“妈!”“荆姝!”
“离婚了?”
“没有结过婚。”
“那孩子父亲——”
荆姝说:“认识,而且同班。”
鹿煜城显然非常意外,因为鹿时安从来没有对他们提起过,这个少年的存在。
“你叫什么?”鹿煜城问。
鹿煜城问:“长居哪里?”
“楠都。”
眼看鹿煜城面露惊讶,荆姝反倒笑起来,“意外吗?就在眼皮子底下,却从来没见过。”
“具体什么问题?”
“肾不好,精神状态有问
酒店的房门才被推开,时念就已经迎了过去,正好看见丈夫松开揉捏鼻梁的手,眼里都是血丝。
“怎么还没休息?”鹿煜城问。
时念小心地关上房门,“安安刚睡着,我在等你。”
服务生安静恭敬,提供服务之后贴心地将门关好,留下灯光柔软、私密度极高的包间给客人。
桌上的碧螺春颜色莹润,即便不喝茶的人也知道是上等好茶。
只是谁都没有喝,眼睁睁看着它从热气袅袅到毫无生机,鹿煜城才率先打破了沉默,“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住在哪里?”
…………
*** ***
是夜,已过三点。
“是你。”
哐。
荆屿猛地站起身,手把桌上的茶杯打翻了,茶叶水泼在地上,叶子干瘪地贴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水渍很快就干涸了。
荆屿半垂着眼睑,冷漠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是荆姝代为答的,“荆屿,跟我姓。”
鹿煜城眉头微蹙。尽管人过中年,但因为在时念的监督下保养得宜,加上气质加分,他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并不显老,甚至还有几分年轻时的英气,蹙眉的时候也与鹿时安十分相似,让人有伸手抚平眉头的冲动。
“意外。”鹿煜城颔首,“我一直以为你没有回国。”
“章正信没有跟你说吗?”荆姝冷笑。
章正信是为民的校长,也是三人的故友,忽然听见他的名字,鹿煜城愣了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看向坐在一边沉默寡言的少年,“他也在为民念书吗?所以和安安认识?”
鹿煜城抱了妻子一下,又领着她就近在茶几边坐下。
时念坐在沙发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丈夫的肩,“……小姝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是不好,医生说她需要定时服药。”鹿煜城还是觉得太阳穴炸炸地疼,于是拿食指抵着,“这次她是自己跑出来的,没有带药。”
荆姝笑,“你看我,过得好不好?”
不好,风一吹就要倒一样,一望可知的憔悴。
尤其是跟同龄的时念比较起来,目测差了十来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