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喜庆日子,因而庄盛夏的突然出现,把每个人的好心情都破坏得体无完肤。
白日里我处理着衙门的琐事,傍晚出门巡逻时路过程记酒铺,顺道打了两坛竹叶清酒回来。
夜色阑珊,苏柽的屋里亮起了烛光,窗棂上映着她在灯火摇曳下左右不定的影子。
叶韶回过身,往苏柽面前走了几步,伸手轻拍了拍她肩膀,轻皱眉梢,唤了一声,“画言。”
苏柽微微侧头,“我无事。”
叶韶看了看她,想说什么,却终是欲言又止,末了,嘱咐道,“看好衙门,不必担心我与五妹,我们很快回来。”
“大人,”我唤了一声,四下里张望了几眼,压低了声音道,“五妹呢?”
大人略一沉吟,“回琅山了。”
我有些意外,不禁皱眉,不解庄沐萱突然回琅山是什么情况。
想来这时候,最适合安慰的,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从城隍庙回衙门,苏柽一路上都黑着脸,周身的气场比这深冬的北风还要冷,谁也不敢多说话,怕触了她的火气。
回到衙门她也直接进了房,没再出来过。
她接受不了十六年前的那场抛弃, 接受不了娘亲死去的真相,接受不了这样的爹说出那样的话。
她的心结, 未解反倒深种。
我恨不能如何庄盛夏,才能挽回对五妹的伤害。
我鼓着勇气上前敲门,听得屋里一声清冷的嗓音,“进。”
我轻推开门,看到她坐在书桌旁写着什么,走近几步,苏柽抬起
我猜叶韶本意是想安抚她昨晚的情绪,却也暂时忍下了。
说罢叶韶便抬脚出了门,浅色的长衫衣摆渐渐消失在大门拐角处。
待我回头,身后的苏柽也不知何时没了影踪。
“无妨,我跟过去看看,她情绪已经稳住了,不会出什么事。”大人朝我宽心道,顿了顿,继而又交代,“你看好衙门弟兄,多帮帮画言……”
我正欲开口,却听得身后一声轻唤,“师兄。”
苏柽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身后,“你一人去?”话语里隐隐有些担忧。
我不由轻叹口气。
这大抵又是个无眠的漫漫冬夜……
第二日清晨,我才洗漱完毕到院子里,便见大人早早起了,正欲出门。
回到衙门,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弟兄们担心想去劝,被我拦下了。
叶韶在门口敲了敲门, 轻声细语地询问她可不可以进去,屋里也无人回话。
叶韶推了门进去,又关上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