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伤呢？”千裕追问。

“不清楚。毕竟圣石那边也乱作一团。不过今早圣石公布保管区的士兵死了23名，整个20号辉晶覆盖范围内一共两亿多，初步估计死了的，感染的，失踪的，加起来差不多快两亿。”

“两亿……”千裕听着这个数字，脑袋都要炸了。

千裕关上通讯器，迅速起身，几步冲过去自己带好军帽，冲还愣在原地的苏木说：“走。”

千裕到的时候，祀南和大部分离总部近的人已经到了，会议室一直处在炸锅的状态。祀南向门口的千裕招了招手：“千裕。”

虽然那里不是千裕的座位，但是祀南是信息情报司的司长，刚才的信息也是他通知的，他肯定知道不少。千裕快步走了过去。

苏木赶紧把通讯器递给千裕。

千裕打开一看，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盯着短信看了好半天，一动不动。

苏木还是第一次看见千裕这种状态，所以尽管他不该问，最终他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庚枢谋点点头：“听说是圣石的20号辉晶碎了，监察司叫他们去是为了这事。”

“辉晶碎了？！”

“真的假的？不都说辉晶一般人伤不了丝毫吗？”

我笑着摇摇头：“不了吧。我下午想去修修小刺，这几天训练把小刺弄坏了。晚上还有辞言师父的训练课。”

“那行。你这训练太狠了，要注意劳逸结合啊。”

“好，谢谢队长。”

“……没有啊……”说实话，我只想把小刺送去维修处修一下，然后回去睡觉。

“那下午用不用我陪你训练？我们今天下午自由活动。”庚枢谋问，“其他人有想练的，今天下午也可以来找我，人多的话就一人一个小时。”

“有有有！”

庚枢谋苦笑着说：“你倒是有点脾气啊？”

“诶？”我疑惑地看着他，“他们又没说什么啊……”

队友都笑了：“队长您快别跟他说了。他一个小孩子，您跟他讲，他也不懂。”

“我觉得虽然还是不太行，不过进步挺快的。人也算还好，不是那种不好相处的，就是太孩子气了。”

诶？我有吗？

“你们还真说大实话啊？挑点好听的说不行？”庚枢谋说。

我接过一看，消化养胃片。我差点笑了出来，不过我还是感谢了他的关心。这群家伙，其实还是挺好的嘛。

“你们是怎么看我的？”我问他们。

“一个什么都不会，还净拖后腿的小屁孩，公子哥。大家背地里都叫你少爷呢，你不知道？”一个队友说。

“……冻月你以前也吃这么多？”分队的队友一脸纠结的表情看着我。

我低头看了看我那餐盘里堆成小山的米饭，换算成家里那种精致的小碗确实得有三碗，就是大碗也得有两碗。一份炒青菜，一份咖喱，一份红烧虾，一份鸡肉段，一份香肠炒玉米，一份黑椒鸡块，还有一大杯海盐青梅汁。

我眨了眨眼。

“发。”

一大早，早饭都没吃，凉夜哥和醉恕哥就接了通知走了。肯定是圣石那边的消息过来了，会不会马上就暴露？不会吧，没人知道我可以使用红魔力，我这样的倒数第一也没人会想起来，再加上凉夜哥和醉恕哥对我的信任，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得抓紧时间速战速决了，这事就算能瞒得了一时，也不可能瞒得了一世。

今天上午的训练我都是糊弄过去的。伤口疼得不行。不动都疼，动就更疼了。

凉夜刚说完，千裕的通讯器铃声就响了起来。大家纷纷看向千裕，千裕一脸歉意刚要挂断，就被醉恕阻止了：“接。八点多了，说不定是圣石那边的消息。”

“是。”

千裕接了通讯。

“不配合的，不论是谁，直接扣下，你们问他不说的话，带过来我们来审。”凉夜说。

“好，那得到通知之后，我们就开始排查。”

“保管区布防的事是不是也得调整一下？”辞言说。

“谢谢您！”苏木兴奋得赶紧道谢。

“嗯？”千裕故意板起脸，看着他。

苏木蒙了片刻，赶紧改口：“对不起！我习惯了！谢谢千裕。”

“那范围怎么定？”木流问。

“全军登记过可以使用红魔力的，或者飞行魔法的，并且年纪40岁以下的男性。”凉夜回答说。

“好……”

“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

“那就交给你们了。但是还是得注意财政问题，现在财政很紧张，要把费用控制在不影响基础防务，人才培养和基础设施建设的程度内。”醉恕说。

“那就好说了，只要不是根据永夜的指令或者可以代表永夜的高官做的，就安全了。针对综合协调司这边的情况，我们建议是先不要有任何动作，不要暴露长迭的存在。等圣石通知或者媒体报道了再说，不然除了暴露长迭，还会引起大家的怀疑。”千裕说。

“好，那通知和媒体报道就交给你了。有消息了立刻报告。其他人还有意见的话都说说。”醉恕说。

“是。”

“是我们做的吗？”第一个开口的是星逐。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经过管理司讨论！外人谣言就算了，怎么自己人还怀疑自己人！事情出了这么大，肯定要被圣石针对，不团结一心怎么对付他们？！”还不等醉恕开口，至夏就站了起来把星逐怼了回去。

虽然经常怼醉恕，但是至夏在公事上绝对不会因个人恩怨而偏颇。

“事态紧急，就不多客套了。让辉极光一大早就把大家叫来开会的原因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信息是辉极光的信息情报司下设的长迭机关传来的消息。一会儿就由辉极光介绍一下情况——醉恕，这件事和圣石还是有瓜葛的，圣石方面的事是你主管，有问题或者有提议，一会儿你尽管说。”凉夜说。

“好。”醉恕点点头，摊开笔记本，拿出魔导器，拔开笔盖。大家也都跟着准备好了纸笔。

“祀南，请。”

一吃完早饭，千裕就小心翼翼地把结婚证拿了出来。

“苏木。”千裕笑嘻嘻地把结婚证打开，递给苏木看。

“好快。”

“是啊，因为是半夜出的事，谁也没想到。估计连圣石自己也蒙了。就算后来全区警报，通知撤离，也还是有没醒的，或者距离太远撤不走的——毕竟会飞行魔法的还是少数。他们自己说的，圣石自己的兵为了通知平民撤离还有牺牲的。”祀南说道。

“二长来了。人齐了。”旁边的木流提醒了一声。千裕拍了拍祀南的肩膀，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好意思，基地有点远，来晚了。”凉夜说着赶紧到正座坐下，醉恕也在他身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你有活儿干了。”祀南说，“我们的人今天一大早就传来消息说出事了。现在太早了，圣石应该还没什么动作，晚些时候估计会开始舆论轰炸了。”

“总长副长呢？”千裕问。

“他俩离总部远，估计还得一会儿吧。他俩也是我刚才发信息才知道的。万幸碎的是圣石的，这要是碎了咱们的，那真是没活路了。”祀南回答说。

千裕目光呆滞地看了看苏木，又低头看了看短信，最后，千裕看着苏木的明亮的双眸说：“辉晶……碎了。”

“啊？”苏木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站了起来到千裕身后看千裕的通讯器。

全体极光及管理司成员即刻到总部管理司20层主会议室，7点45分准时召开紧急会议。今晨7时，我军得到消息，位于圣石控制区东一线的20号辉晶昨夜被身份不明的袭击者粉碎。

“那是不是死了不少人啊？人口最稀疏的地方也得有个一个亿的人吧？”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说是因为这事监察司要约谈全军有魔导器的高级军官。动静挺大的。”庚枢谋说。

“队长，你们周五下午不都是支队训练吗？今天不练了？”

“嗯。全队的支队长和中队长几乎都被监察司叫去了。人都不齐，就没法练了。”庚枢谋解释说。

“监察司？”

“队长！我也想！”

“还有我！”

“行，那就一人一个小时——冻月你不来？”

“也是，对你来说还太早了。等到时候想必副长也就教你了。”庚枢谋点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他们在说什么啊？听不懂。吃我自己的饭。

“对了，冻月，你今天下午有什么计划吗？”庚枢谋问。

“已经很好听了，再说他又不会生气。”

我笑着点点头：“不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

“您看。”

千裕笑着拽着他的领带亲了他一口。

“中午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吃……”

千裕话还没说完，通讯器就响了。

“少爷？”我笑着问。

“对啊。都叫你月少爷。”

“听着还挺好听的。”我觉得有趣，继续低头吃饭。

好像是有点多诶。

“他好几天没吃饭了，应该是饿了。让他吃吧。”庚枢谋笑着帮我圆场。

那个坐在我对面的队友一脸纠结地看着我，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盒药，拿出一板递给我：“饭后一次两片。”

午饭的时候我也没有再节食减肥了，跟着分队的人一起吃。一天一夜没睡觉，受了伤，又耗空了魔力，晚上回去还要给小刺补充魔力。要是再不好好吃一顿补补，我感觉活不过今晚。说起来通讯器是不是有定位装置啊。太危险了，下次不带了。

“今天吃饭了？”庚枢谋看着我餐盘里的肉菜海鲜笑眯眯地问。

“嗯。”我笑着点点头。

通讯那边传来了苏木的声音：司长，刚刚圣石教会来电找二长和您，属下说极光在开早会，让他们等下再来电。他们说等您那边会议结束给他们致电，他们先给我们书面的正式公函。公函属下已经加密发给您了，您到邮箱里确认一下。

“好，知道了。”千裕挂断了通讯，打开了邮箱。果然，一份超过500兆，来自协调司的未读邮件已经到达了邮箱里。

“圣石发来的公函，还要我们尽快致电他们。公函内容我发在屏幕上？”千裕问。

“对，保管区布防。”至夏说，“得把保管楼外面的防御屏障打开……”

“没用的。”醉恕打断了至夏的话说，“长迭的消息说的很明白了。袭击者没有触动外层防御系统，直接进入了内部，这说明防御屏障之类的根本没有用。省省这个力气吧。而且也说了袭击者为了通过验证，甚至砍下了守卫的手，挖出了眼睛，所以我建议还是把虹膜和指纹验证关闭。没什么用，还会导致尸体损毁。就算把通过权限设限，袭击者也还是回损毁尸体逐个试验。所以比较安全可行的还是把验证换成密码和军官卡识别，在魔力抑制场的作用下，没有永夜的军官卡几乎不可能进入保管室。进入的权限也设定在十二极光，和保管区的正副两位负责人，权限不要下发其他任何人，包括守卫。除此之外，实行保管区专人负责。外围的保管区由临近的部队部队长和副司令负责，内圈保管区由十二极光负责，一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负责人和极光赶往现场。这个水平的敌人，司令副司令两个人最少也能拖住对方，极光到场，还能让他得逞的可能性不高。”

“这个可行，就这么办。会议结束后我去办。”凉夜说，“只是这样一来，大家就得看好自己的军官卡和负责的保管区，工作压力会增大，辛苦大家了。”

“这个范围不太行吧？”醉恕说道，“如果这个人是蓄谋已久的话。红魔力可以藏，飞行魔法可以装作不会。我建议还是再加上40岁以下所有男性少校军衔及以上的全部文职部门和部队拥有魔导器的工作人员全部查一遍。”

“行，那就按副长说的办。大概要多久？”凉夜问。

木流思考了一下说：“如果大家都配合的话，这个范围，最少也要一星期。”

“关于有嫌疑的人员排查也不能忽略。”凉夜说，“就像锦诗说的，就算和永夜没有直接关系，只要和永夜挂上钩就很棘手。正式消息一到，就要立刻开始排查，给民众一个愿意积极配合的态度，不论是对舆论压力的缓和，还是对真的是永夜人所为而给永夜造成的形象损失都有所弥补。而且现在对方目的不明，接下来是否还会有其他行动也不好说，今天目标是圣石，说不好明天就是咱们的辉晶，一个辉晶就是两三亿人，还是尽早查出来是谁比较好。”

“那这件事，我们司负责吧。比起人事司，还是我们监察司更适合做这个。”木流说道。

“好，那就交给监察司了。”

“这个人太残忍了。”锦诗说，“现在我们跟圣石宣战，如果这事真的跟我们的人有关系，那就算不是我们的命令，我们也一定会受到牵连，舆论压力可想而知。说不定我们辖区内都会掀起一场风波。我们得提早做准备。”

“就算和我们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圣石也绝对会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利用舆论和宣传打击我们。这件事发生在圣石就已经对我们不利了。”翻糖接着说，“至少我们得让我们辖区内的舆论倾向于我们，并且做出一个良好的姿态，显示我们虽然与圣石宣战，但是我们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也会对净土的普通民众承担保护责任。我建议可以在正式得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提出可以帮助圣石接纳安置20号区受影响的普通民众的方案，以缓和舆论压力。”

醉恕点头：“可以。这事你和锦诗能负责？”

估计也就是因为这点，醉恕才一直没有对至夏下狠手吧。

千裕这么想着，扭头看着醉恕问：“副长，这事事关重大。事关我们的对外态度和姿态，不同的情况要做不同的准备，这非常关键。所以我们且不论对错得失，我想要你一句实话，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或者你授命其他人去做的？”

“……这种程度的事，我一定会经过管理司审议，走程序。”醉恕心平气和坦言道，“毕竟可以使用红魔力，而且还有魔导器。所以我不敢说一定不是我们永夜的人做的，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没有授命或者暗示任何人去做。而且昨晚我们十八个人也一直在这里开会，一直开到了十二点多。从这里到20号区就是用飞行魔法，一般也要六七个小时，就算极限最快，也要一小时。入侵花了一小时，警报拉响是一点，说明袭击者最晚也是十二点之前就到了。我自己也有不在场证明。”

“是。”

祀南手里拿着文件站了起来：“事情是昨晚发生的，因为状况一片混乱，所以长迭是今早七点的时候才把消息整理发来的。圣石教会暂时还没有动静，应该也没有联系过我们。特别详细的细节我们也没有。所以系统整理过的批量文件也没来得及印，大家就将就听我说。昨日深夜，圣石辖区20号辉晶的辉晶保管区在没有触发最外层警报的情况下遭到一名男子的非法入侵。据相关人员透露，该男子可以使用飞行魔法，并且拥有魔导器，男子应该是有备而来，准确找到了辉晶的保管楼位置，并且迅速突破了保管楼设置的安全系统。从入侵到到达保管室一共用了一个小时，一共杀害了23名圣石的安全保卫部队成员，甚至为了通过保管室的安全验证，将负责守卫保管室大门的八名安全保卫人员的双手砍下，另有五名双眼被挖出。后续应急小队赶到时，此人已经入侵了保管室，应急小队未来得及阻止，该人就将辉晶粉碎。应急小队当场将他拿下，不过由于各种原因，没能看到他的脸。有推测说年纪应该是三十以下。此人可以使用红魔力，而且在被魔力抑制手铐铐住以后使用天赋魔法逃脱了。辉晶粉碎后，深夜一点左右圣石立即拉响全区警报，并派遣飞行部队通知平民撤离。不过由于事出突然，且发生在深夜，安全撤出的平民不超过七千万。该区域人口总计两亿五千万，也就是说，在此事件中有接近两亿人死亡，失踪或感染。目前，具体数字和后续撤出人员的安排还未知，圣石官方正在组织搜救和物资文件的抢救。圣石方面已有言论认为此事是我们所为。报告完毕。”

祀南的报告一出，大家纷纷望向醉恕。

苏木看着手中的结婚证，感觉异常不可思议。他这就跟千裕结婚了。

“身份证和户口给你——不过你现在已经在我的户口本上了。昨天其实就拿到了，不过昨天太晚太累了，没来得及。”千裕把苏木的东西还给了他。

苏木收好东西，刚想问千裕，什么时候把家里人的岗位调好。可是一想到千裕正在兴头儿上，问他这个绝对会让他不高兴。于是苏木也就忍住了没问出来。不过千裕倒是主动开了口：“最晚今晚，你家人就能接到调岗通知了。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