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夜一脸茫然地看着别过头，捂着嘴偷笑的醉恕。醉恕笑够了，回头在凉夜头上拍了一巴掌：“你能不能别这样，这架还怎么吵？”
“你不生气了？”
“生气，我很生气。可你这又下跪，又给自己求情的，还拿下周的典礼说事，我能怎么办？嗯？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那你为什么就那么舍不得他？你敢说他是你的普通朋友？就算你不喜欢他，你不也享受他爱你的感觉吗？你不就是舍不得把这份爱丢掉吗？我一个人的爱远远满足不了你，是不是！”
“……”
“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你回去睡觉吧。”
“我说了很多遍了，我很介意你和他。只有他，你能不能离他远点？”
“可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他，我只是以朋友……”
醉恕不听他解释，皱着眉头说：“我不是什么圣人，我今天就是要为难你。你要他还是要我，我们两个不可能并存，你自己选。”
“冻月今天回来得挺早，我一下班就回家了，结果他比我都先到。他这是没训练课了？你得看着点他。虽说年末考核结束了，可是还有明年呢，何况接下来的战斗势必比之前更艰难，他得能保护好自己。我毕竟不是他亲哥，我不好说他，你管管吧。”醉恕说。
“嗯，明天我找机会问问他。谢谢你。”凉夜点了点头。
“有点晚了，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醉恕说着，摸了摸凉夜的胳膊。
“还行，他家网上有代金券，40抵50，你这个正好花了40。”
“我算算啊，我现在是次席，每个月到手940万，一个面包40，一个月才能买二十三万个。啊，好穷。我还得努力……”
“管理司副长每个月还有一万的职务补贴。你还能再买250个。”凉夜笑着说，“不过你怎么拿面包当比对基准啊？你要是这么算，那按圣核区的薪资水平，普通工薪也就能买50个，一天也就能买一个半。那人家还活不活了？”醉恕有时候莫名可爱，惹得凉夜忍不住想揉他。
“我已经背好了。你确定要在发布会上公布这件事吗？周五的管理司会上要是没通过怎么办？”
“那就进入极光复核程序。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别动摇。”醉恕说。
“嗯，我知道。”
“讨打！”凉夜说着轻轻打了他的头一下。
醉恕笑，搂住凉夜。
“我跟你在一起很幸福的。这事过去了，别再提了。也别让小月知道。”
“嗯。”凉夜点点头，“怎么这么问？”
“……我今天打你了。我脾气这么差，还动手打老婆。”
“噗。”本来挺严肃的对话，凉夜却被醉恕逗笑了。
“好吃。你也来一口。”醉恕又把吐司递给靠在肩膀上的凉夜。凉夜咬了一口，安静地嚼着。
“谢谢你这么晚了还想着给我带零食。”
“怕你不高兴，买个零食哄哄你。”
“嗯。”凉夜只是给出简洁的回复。即便是下跪认错，也还是被醉恕扇了两个耳光，踹了一脚，甚至被拽着衣领把整个人拖到了客厅中央。凉夜只要一回想起来，就觉得除了耻辱还是耻辱。
两个人沉默起来。
【永夜部队于十二月二十六日对外宣布三年一度的极光换届赛已经正式结束，本次换届赛极光组人员并未发生变动，但首席，次席，三席次序发生变动。灵极光成为首席极光，晓极光成为次席极光，原首席极光致极光变为三席极光。根据永夜部队相关规定，新任首席及次席极光将于下月一日正式就任永夜部队管理司总司长，副司长……】
“嗯，我也爱你。”
“小凉。”
“嗯？”
“喜欢吗？再来点？”这次，醉恕直接把整罐薯片递给了他。凉夜也没有客气，很自然地捏了三片出来，塞进了嘴里。
“之前对你动手，对不起。我实在太生气了，没控制好情绪。”
“没事。”凉夜摇摇头，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后来事情就演变成了醉恕在客厅里扒光了凉夜，做了全面彻底的“身体检查”。
“你不困吗？”穿上了睡衣的凉夜缩在沙发上，靠着醉恕的肩膀问道。
“失眠。完全不困。”醉恕一边看着军事新闻一边吃着薯片回答说。
“醉醉，我回来啦。给你带了洋葱吐司，不知道你爱不爱吃，给你尝尝。话说你怎么在这儿啊？这么晚了回家里睡啊。”凉夜说着进了屋，把吐司放在了茶几上。
“我一个人静静，你回去睡吧。谢谢礼物。”
醉恕说话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视。
醉恕再也忍不下去了，对着凉夜的后背就是一脚。这还不算完，他揪着被他踹倒的凉夜的衣领，把凉夜拽到了客厅中间，把他压在下面，骑在他身上，举起拳头就要打他。
可是看着凉夜的脸，看着黑暗中，凉夜被自己打疼，痛苦的表情，醉恕怎么也下不了手。醉恕无助地两只手按在他的胸口上，哭了起来。
“我那么爱你，你感觉不到吗？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把我能给的一切都给你了，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折磨我……”
“啪！”
又是一个耳光，这一下，更狠，凉夜疼得差点掉了眼泪。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不需要你的保证，我不想听你说话，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滚出去。”
然而凉夜话音刚落，醉恕一个耳光就打在了他的脸上。凉夜愣了好一会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醉恕。醉恕只是冷冷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他：“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看了。我尊重你的隐私，你的自由。相应的，你也尊重我的自由，我的隐私空间。你回你家，我要休息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出去。”
“醉……”
“我让你滚出去！你听不懂？！”
尽管醉恕帮他用治愈魔法止了血，进行了愈合，可是这种灼烧的，这么深的伤口还是不能完全治好。
包扎好了胳膊，趁着醉恕收拾东西，凉夜赶紧拿出通讯器给灼光发了短信：【灼光，周末的逛街我去不了了。今天出去吃饭，醉恕就已经不高兴了。不好意思了。】
很快，凉夜就收到了回信。
“……算了。你起来吧。”看见了血，看见了凉夜痛苦的表情，醉恕心里还是心疼更多些。
“你说得对，我心里大概就是舍不得他对我的爱吧。你罚我吧，让我以后再也不敢多看他一下眼。”
“你是在罚你自己，还是在罚我？”醉恕叹了口气，起身去柜子里拿了药箱出来，给凉夜包扎。
虽然一吃完火锅，凉夜就给醉恕发了信息说马上就回去，醉恕也回了句路上小心，但是凉夜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以醉恕的脾气，这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就算今天过去了，迟早有一天也会爆发出来的。
不出所料，回了家，就只有已经睡下的冻月，醉恕不在家。已经快十点了，这显然不是醉恕的作风。
果然生气了。
“嘿嘿，那你就是不生气了呗？”凉夜笑嘻嘻地问。
“生气！脸可以不打，来，把胳膊伸出来！”
醉恕的语气虽然有所缓和，但是显然还是在生气的。凉夜只好挽起袖子，抬起胳膊。一瞬间，凉夜的两个胳膊上就出现了好几道伤口，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凉夜疼得胳膊抖了一下，眉头紧锁。
凉夜沉默了一会儿，在醉恕脚边跪了下来。
“别打我脸，下周一就职典礼，脸上有伤不好看。”
醉恕本来确实是很生气，但是凉夜这么一来，醉恕没憋住，笑了出来。
“醉醉，我知道你介意他，可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自己还说过不会干涉我和他的正常交往。可现在这不是已经在限制我的自由了吗？”
“你缺朋友吗？”
“不缺。”
“嗯。那去你房间睡吧。”凉夜起了身，准备去睡觉，可醉恕丝毫没有要一起去睡觉的意思，还稳稳地坐在那里吃吐司。
“但我一天能吃一个这个！我爱这个面包！谢谢老婆破费。”
“不不不，不用客气，都是刷的你的卡。”凉夜笑着拿了两片薯片。
“我的卡就是你的卡。谢谢老婆给我花钱。”醉恕说着亲了他一口，凉夜也回亲了醉恕一口。
“这面包，哪家买的？”
凉夜伸手拽了拽包装袋，在指尖亮起魔法光，让他看清包装上的店名。
“他家啊。他家还挺贵的。我以前在他家买了个鱼包，就半个拳头那么大，二十光尘。你给我买这个多少钱？”
“嗯。谢谢老婆。”
“下周就职典礼之后的年度计划发布会，稿子准备好了？”
“嗯，秘书官帮我写完了。这几天我修一修，背一下。你也弄完了？”
“怎么了？”
“打老婆，你也知道打老婆不对啊？你信不信我起诉你？再说你别总叫我老婆行不行？我是男的！非常正经的男的！你要非叫点什么，那你就叫老公好了。”
“行，我记住了，老婆。”
“醉醉，我只是出去吃了个饭，别什么都没有。”
“那你还想有什么？”醉恕抬起头，冷淡地看着他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
醉恕摸了摸他的脸，亲了一口他的头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凉夜笑了笑，摇摇头，反手摸了摸醉恕的头发。
“跟我在一起，你真的感觉幸福吗？”
醉恕拆开了洋葱吐司的包装，递给凉夜：“你先尝尝。”
“给你买的，你先吃。”
醉恕咬了一口金灿灿的洋葱吐司，坚韧的外壳，柔软的芯，一口咬下去是咸咸的，有着洋葱的香味。
“对不起。我不该踹你，也不该打你耳光。太伤你尊严了。”
“……嗯。”凉夜当时也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实在是被侮辱了，明明已经跪下道歉了，还求他看在下周的就职典礼的份儿上不要打脸，可还是被醉恕扇了耳光。凉夜这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气醉恕，结果却被变本加厉继续羞辱。
“可以原谅我吗？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动手打你了。”
“还疼吗？”
“……不疼了。你下手没那么重，别担心。”凉夜这么安慰着他，可是胳膊上被醉恕用魔法割开的血口子还是很痛。
醉恕亲了一口他的头发：“我爱你。”
“已经十二点了。”
“嗯。”醉恕应了一声，喂给凉夜一片薯片。凉夜也没有拒绝，接受了醉恕的喂食。
“黄瓜味的？”
凉夜伸手抱住了他。
“今天他问我是不是真的爱你。我跟他说了，我很爱你。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我今后不会和他来往了。你信我一次。我跟你保证。你要是还气不过，你打我也没关系，我不会反抗的。”
醉恕俯下身，抱住了凉夜，一边哭，一边吻他。
“好。那我不说话了。你想打就打吧。我们结婚了，你是我的家人，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不会走的。”凉夜说完便不再辩解。
“行，你不走，我走。”醉恕说着绕开茶几，径直就要离开。
“你为什么就是介意我跟他？既然你这么介意，那当初何必跟我结婚，和我在一起？你要是实在忍不了，那我们不如离婚。大不了我跟灼光结婚。我和灼光结婚你是不是就……呜……”
“醉醉，我不是……”
“滚！再不滚，就不要怪我动手打你！趁我还能忍住不家暴你，你赶紧滚出去！”
“醉醉，求你别生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和他有半点除了上下级以外的关系了，求求你原谅我这……”
【知道了，没关系，和副长要幸福哦！】
凉夜刚要收起通讯器，就看见了醉恕伸来的手。
“那个……这次就别看了吧。”凉夜尴尬地说着，迅速收起了通讯器，“真的没什么。”
“谢谢醉醉。”
“以后别再和他在一起了。我求求你，真的算我求求你。每次提起他，我就觉得你爱的是他，不是我，我很难受，你知道吗？”
“嗯……”
凉夜拿着给醉恕买的洋葱吐司出了门，这么晚了，他也没地方去，肯定在自己家了。
凉夜拿着军官卡刷开了隔壁醉恕家的门，这还是结婚那天，醉恕给自己上的钥匙权限。
开了门，屋里一片黑。没开灯，开着的电视在放军事新闻，醉恕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的罐装薯片也没怎么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