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耀吧。”明耀微笑着把做好的白桃乌龙冰淇淋甜筒递给我，“白桃乌龙的，我很喜欢，你尝尝。”
“可以吗？”
“有什么可不可以的。尝尝。”
“可能是服务行业职业病？”
“那也不至于管自己男朋友叫先生吧？”
“可能是什么情趣玩法吧？你也叫我先生，我听听？”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明耀，脸色一直不好看的明耀注意到了我在看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耀呢？想吃吗？”
“我都可以，你喜欢吃就好。”
我摇头。
“面食？”主人耐着性子继续问。
不想吃，听着就好撑。
“……都好。”
“西餐厅？”
我想了想，在家里也没少吃西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要吃点别的。
明耀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主人从我嘴里接过了烤肠，放开了我，吃着烤肠，冷笑了一声。
我低头一口烤肠，一口汉堡地咬着，和主人肩并肩走在一起。我不确定主人的心情，在吃完了汉堡，腾出来手之后，试探着往他身上蹭了蹭，主人并没有躲避我故意蹭上去的胳膊，看来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请便。”
主人笑了一声，看向我：“不吃吗？”
“……吃。”
一根烤肠递了过来。
“起来，边走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主人。”
“不是……不是的！他救过我！他保护过我！求求您，看在他救过我，保护过我的份儿上，放过他。他对我有恩，我得保护他。您要是生气，您打我，骂我，羞辱我，您就是让别人轮奸我出气都好，求求您，不要碰他。”
“温凉！做人有点尊严！这么卑微，谁会珍惜你！”
明耀的语气里带着愤怒，他用力地想拉我起来，可是再一次被我大声吼着推开。
“你这话让我觉得好为难啊。你说我家的狗给偷狗的小偷开了门，跟着小偷跑了，我是该打小偷，还是该打狗？还是两个一起打？”
“是我贱，是我不要脸。是我错了，我不该勾引明耀，我不该背叛您。”我害怕得一边哭一边发抖，起码护下来明耀，起码保护好他。
“勾引？勾引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一被勾引就上钩的，也不是什么上乘货——你说对吧，明耀？”谏少卿微笑着看向脸色难看的明耀。
“别的还要吗？”
我赶紧摇了摇头，我身上一晶尘都没有，让他请客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终于排到我们了。明耀拿出了卡：“一份白桃乌龙甜筒，一份抹茶甜筒。”
“在和明耀交往吗？”
主人并没有扶我起来，而是这样质问道。
“不是的……对不起……对不起……”
主人叫出我名字的一瞬间，我全身颤抖了一下。
他认出我了。
偷腥被他发现了，而且抓了个现行。
“我在那边就看到你们俩了，可以这么带出来的吗？不怕被监测到？”主人微笑着问道。
“这不是有我在吗？”
已经被主人抓到了，明耀居然也能这么淡定地跟主人聊天。
安然也没再多想，报了地址，便乘车离开。
“明耀！”
刚咬了一口汉堡的我一下子就僵住了——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是主人的声音。
“安然，你先回去，我有点事要处理。”
谏少卿本是打算再带安然去看场电影，培养一下主奴感情，但是他现在满脑子的怒火。如果不是他几十年来接受的精英教育和被培养出来的性格告诉他不能冲动，注意形象，注意场合，考虑后果，他早就控制不住，冲上去把明耀按在地上一顿揍了。
“好的，先生。”
“要几个？”
“一个。”
“别的呢？”
“没事，健康得很。放心吧。”
听到明耀的话，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变好了。我俩出来的时候，我还心情大好地在路过餐厅的时候看了一眼餐厅的菜单。
我轻轻拽了拽明耀的手，小声说：“耀，我想吃个汉堡。”
“别怕，有我在。”明耀轻轻抱住我，在我耳边小声说，“就算真的有什么，我带你治，会把你治好的。别害怕。”
“嗯……”我点了点头，可是对那些病的恐惧还是让我止不住地带上了哭腔。
“汲。没关系的，不会有事的。内吧的会员每年会员卡年检的时候都会做一次试纸的，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不会有事的。”
“所有可以通过性行为传染的疾病都可以验出来。”
明耀说着把试纸笔又往我这里递了递。
“可我不敢用魔法……”
他带着我去了药店，但是没有给我买安全套，而是买了个长条的什么东西。因为都是放在成人用品区的，我也没好意思看。
明耀把我拉进了一家连锁快餐厅的洗手间里，把小盒子打开，取出了一根试纸笔。
“把血滴在上面。”
虽然我觉得好像还差点什么，但我知道这是他的一片心意，也不好太过挑剔，单就他带我出来玩，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明耀想了想，四下看了一圈，然后迅速锁定了目标的他便拉着我的手走向了一家看上去很受欢迎的冷饮店，带着我排起了队。
“想吃冰淇淋吗？”
明耀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我。
我捏着手里快要吃完的甜筒，低着头摇了摇。
“我昨天不是被人……被人强了吗……我想……买安全套……”
我再也不是那么干净的小男生了，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个被数不过来的人操过无数次，可以轻易下跪，为人口的性奴。
我握紧了明耀的手。
“耀。”
“这附近我还真不知道有没有你想吃的关东煮什么的，我们就边走边看？”
“嗯！”
我用力地点点头，啃着手里的冰淇淋。
我又转念一想，我昨天都跟明耀赤裸着躺在一起了……
不要破罐子破摔
我正纠结着，就突然想起主人对我说过的话，我还是不要一错再错了吧？……
我赶紧把甜筒递给明耀，明耀没有立刻接过去，而是低头吃了一口。
“嗯，他家的白桃乌龙吃多少次还是觉得好吃。来尝尝你要的抹茶。”
明耀笑着把他手里的抹茶甜筒递给我，我要接，他却不给我，笑眯眯地看着我——他的意思是要喂我吃。
我是第一次来九区的商业区。
和我一直住的零区圣核区不同的是九区更加富有活力。不只是年轻人多，商业区繁华，人们的穿衣风格和商店类型也都趋于年轻化，时尚化。随处可见的红男绿女，熙熙攘攘的街道，久违的一切都让我心生感动。
“有约会的感觉吗？”
明耀说着就把冰淇淋塞给了我。我看了看已经有融化趋势的冰淇淋，赶紧把口罩拉低，低头咬了一口冰淇淋的尖。
浓郁的桃香和淡淡的乌龙茶香伴着冰淇淋的甜味迅速在口中化开。
“这个好好吃！谢谢耀！你也尝尝！”
“我才不要呢，小甜甜！”
还不等明耀回答我，排在我们后面的一对学生操着略带口音的标准语小声窃笑起来。
那带着满满嘲笑感觉的对话让我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我再回头一看，主人果然脸色也不好看了。
“……他也没吃，我就问问……”我瑟瑟发抖地小声解释着，握住了他的手。
主人没有甩开我的手，而是就那么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尽管我知道回去之后，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但是现在和他握着手还是让我感觉很安心。
看着我一脸的不情愿，主人气笑了：“不是说都好吗？这不是都不好吗？想吃什么就直接说。我已经吃过了，单纯陪你吃，想吃什么就点，不用考虑我。”
我思考了一下，还是试探着抬头观察他的表情问道：“想吃火锅……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附近正好有家火锅店不错，而且还有包间。”主人微笑着说。
我摇了摇头：“不想吃。”
“那日料？或者中餐？”
在家里也吃了好多。
白桃乌龙？这是我没吃过的味道。
我好奇地问他： “先生，白桃乌龙的好吃吗？”
“噗。还叫先生呢。什么年代的人了？”
“接下来是打算去哪里？”主人问道。
“带他去吃饭。他晚饭还没吃。”明耀说。
“温凉想吃什么？”主人问。
我收了收眼泪，把口罩拽下来搭在下巴上，咬了一口还算温热的烤肠。
“规矩。”主人说着伸手揽了揽我的腰。
我咬着烤肠立刻勾着他的肩膀，趴到他怀里，跷起脚尖，用嘴把烤肠喂给他。主人单手搂着我，没立刻接烤肠，而是和我舌吻，他放在我腰间的手向下摸上了我的屁股，肆意地揉捏起来。尽管在大街上，旁边还站着明耀，被主人这样玩弄身体很羞耻，可主人要的话，我也就只好接受，乖乖地在他怀里任他摸。
我接过主人递来的烤肠，站了起来。主人俯身，用手轻轻帮我掸掉裤子上的灰尘。
“谢谢……”
主人冲我笑了笑，然后望向明耀：“明耀介意我加入你们的约会吗？”
“我爱他！他给了我一切！是他收留了我！是他让我活了下来！是他接纳了被所有人厌恶的我！是他不嫌弃我的身份，不嫌弃我手上的血，不嫌弃我一无是处！是他一次次告诉我，我值得被他爱，我配得上他！是他给了我温柔，关心，耐心，照顾和保护！在智夜魔攻击我的时候，是他怕我受伤，用身体护住我！他是这世上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这点尊严，他要，我就给他！”
明耀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失望。
我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自尊，自爱，自信而又自强的人。我只是这世上最微小，最软弱，最自卑，又活得最没有尊严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站起来。”明耀伸手抓起我的胳膊，“你是个男人，是个和他地位平等的人。在大街上这样下跪，你的尊严还要不要了！无论是什么事，站起来说话，不许跪！”
我慌张地挣脱开他的手，往主人脚边蹭了蹭，哭着说道：“我不是人，我是谏少卿的狗，是他的奴隶，他没有允许我起来，我不会起来。我在他面前没有尊严，不需要尊严——主人，求求您，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跟您回家，您让明耀走。求求您。我是贱人，我是婊子，我是人尽可夫的男妓。我淫荡，我下贱，我无耻。求求您……”
“你为了他，这么贬低自己。”主人冷冰冰地俯视着我说道，“明耀没教过你？这种情况下要是想不把事情闹大，想稳住我，你要做的是一脚把他踢开，把所有的原因都抛给他。你这样拼了命地护着他，只会让我更生气——你对他有情有义是不是？”
我哭着，用发抖的声音回答他。我好怕他在街上家暴我，好怕他回去会家暴我，好怕他和我解除关系，好怕他会打明耀。
“明耀这样有身份的人，是你可以这样不交往还拉出来约会的？你是把明耀当成什么了？”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原谅我，求您别伤害他。是我的错，您要打……要打就打我……”
顾不上商业区的来来往往的人群车辆，我捏着汉堡，颤抖着跪了下来。
“对不……对不起……我错了……主人……我对不起您……”
我的下跪立刻引来了许多目光，明耀赶紧伸手帮我戴好口罩。
主人看了一眼我脖子上的项圈，笑道：“这是下了血本啊。这要是让永夜知道了，精创还能混得下去？”
“你知我知，如果永夜知道了，那也是你们拓晓不够意思。不对吗？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放心得很。”明耀笑着说。
主人也笑了一声，看向我：“所以你们这是在约会？温凉。”
明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过去。
“这么巧啊？谏少卿。”
主人笑着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根烤肠。
安然自然是没注意到捂得严严实实的汲温凉，虽然感觉到了谏少卿突然这么说有点奇怪，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谏少卿顺手在路边的小店买了一根烤肠，然后就穿过了马路。
安然打了车，临上车前看到了谏少卿走去的方向。是明耀。明家的精创技术是做监测设备的，谏家的拓晓科技做的是干扰器，两家在生意上多少也有些合作。大概是生意上的事吧。
明耀温柔地微笑着望向我，看起来就像是一心期盼能够有机会哄情绪低落的女朋友开心的暖心男友。只是看着他笑，就会感觉心情大好。
我抬头看了看冷饮店墙上挂着的屏幕上列出的价单。
“想要抹茶甜筒！”
“就它就行。”
谏少卿怎么也没想到他带着安然从西餐厅一出来，他就一眼扫到了那个场景。
精创技术的董事长儿子明耀正带着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男人逛街，两人手拉手，明耀一脸的幸福笑容。而明耀手里牵着的，正在吃汉堡的男人，就是那个他睡过无数次，就连三围身高体重鞋号肩宽腿围都可以“目测”出来的，就是烧成灰也认得出来的他最爱的人。
明耀笑了笑，直接拉着我去点餐。
“要哪个？”
“4块5的那个辣堡。”
“嗯……”
明耀松开了我，抬手看了看试纸笔，我也跟着一起看去。
我看不懂那笔，不过明耀看完了脸上带了放松的笑容，看起来他刚才那紧张程度并不亚于我。
“我来，你把手指伸出来。”
我点了点头，把手指伸了过去。明耀干净利落地在我的手指上用魔法划了个口子，血滴在了试纸上。
我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试纸的结果。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来我刚被主人买走的时候，他也让我做过同样的事。
“这是什么？”
我好奇地问道。
明耀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问我：“怕得病？”
我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我听到明耀轻轻长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我的头发，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嗯？”
“我想去药店或者超市。”
“哪里不舒服吗？”
上一次这样和人手拉手逛街吃零食是和灼光……
灼光。
一切都没有了。
明耀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笑着将抹茶甜筒塞到了我手里，把他的白桃乌龙拿了回去。
“谢谢。”
我低头吃了起来，明耀笑了笑，拉起我的手走出冷饮店。
会不会太过了？……
我犹豫着，想起那次和二爷躺在一起吃点心，结果被主人狠狠地惩罚，甚至要解除关系的事。
这种行为……是不是不太好？
拉着我的手，明耀和我并肩走着，微笑着问我。
“嗯。”
我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