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送您回去。”

“你呢？”

“我帮永夜处理一下智夜魔。反正污染区，永夜也不会追进来。我帮他们清理一下，他们也能少死点人，顺便我也能练练实战。”

“不用管，伤不到我们的。里面还有活着的人吗？我一起把他们救出来吧。”我说着从地上站起来，维持着防护罩走向残骸。

“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不过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我一边回答他的话，一边用天赋魔法搬动剩下的残骸。

我抱着他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扭头看了一眼，一层半透明白色的防护罩将我们两个保护在里面，挡住了智夜魔所有的攻击。

“我可是暗月啊，主人。永夜的极光可比它们可怕多了，区区智夜魔，不用担心我。谢谢您保护我。”我说着扶着主人坐了起来，“您没受伤吧？”

“……我哪个都不……”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胳膊上就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回过身，二爷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针管。

“您给我注射了什么？”

“如果跟他说有用的话，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

“那跟我说这些也没有用。我就只有他了，我是不会放手的。”我说着起身离开。

“我只是先跟你好言相劝，不代表我没有别的办法。”二爷站了起来说，“比如，如果我哥知道了你被人轮了，而且自己还很享受，你觉得他还会要你吗？”

“我哥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结婚。”二爷说，“但是，以他的性格，如果和你结了婚，他就绝不会对别人动心思了。也就是说，如果他跟你结了婚，就意味着只要你不死，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他自己的孩子——当然我不是要你死的意思。他喜欢你，你喜欢他，本来就是美事一桩，而且我也挺喜欢你的，我也不希望你有事。”

已经猜到二爷要说什么了的我嘴唇颤抖了一下，赶紧憋住眼泪。

“烟城要和他结婚的时候，我是支持的。因为烟城是他家唯一的儿子，以后肯定要继承他家的大部分产业，他和我哥没有孩子，他的产业必然是由他和我哥共同经营，最后，他的那部分产业肯定也会并入谏家的产业。用可能的继承人来换家业的壮大，我觉得还算合算。可是你不一样，说得难听点，就是站在我的立场上，烟城身上有利可图，而你，没有任何价值。所以，我虽然支持你和我哥在一起，但是我是不支持你们结婚的。更直接一点，我不想让你和我哥结婚。你是要继续以奴隶的身份待在他身边，或者管家佣人，或者情人什么的都可以，但是不要以我哥的配偶身份在他身边。把配偶这个身份，留给要为我哥生下孩子的女人或者能够带给谏家巨大利益的男性。知道了吗？”二爷的语气认真严肃，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就……就找个女孩子呗……反正他长得好看，又有钱，不会缺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孩……”我低着头说。

“我是这么想的。虽然现在谏家的产业都在我手里，不过你要是真的和他结婚了，他需要养你，我就还给他一点家业。毕竟得养老婆，要花钱。你俩要是要孩子呢，我就再给他一点。要是按你的说法，让我哥要个流着他的血的孩子，那我就得多给他分点了——流着谏家血的孩子有资格继承家业。”

“嗯……”

啊？是这个意思？

我的脸迅速红成了柿子。

好丢人！

“你和我哥，打算要孩子吗？”

二爷突然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都给我问傻了。

我盯着他瞅了老半天，思考了好久，为难地小声说：“二爷，您也不是没睡过我，我的身体您都一清二楚。我虽然是辉晶，可我到底也是个男的，没有那个器官，不会生孩子……”

“我知道了，谢谢二爷。”

二爷笑道：“你真的知道了吗？谢谢汲先生救了我哥哥。”

我顿了顿，思考了几秒，看着他回应说：“二爷不用客气。少卿是我爱的人，我保护他是应该的。”

“温凉！”

刚被我瞬移出来的主人一把将我扑倒在地上，用身体紧紧护住我。

主人这样突如其来的保护让我愣了好一会儿。

“二爷不用跟我那么客气。我只是谏家，是主人养的奴隶而已。保护主人是应该的。”我低下头小声说，“谏少卿也是……也是我喜欢的人……”

二爷笑了笑，说：“都已经到这个程度了，你不用这么轻贱自己。我可是都听说了。我哥是想娶你了，汲先生。以后我也得叫你一声‘哥’了。”

诶？

“多少吃点。一口也行。让医生先帮我哥处理好伤口。”二爷带我来到了餐厅，把我按在了椅子上。桌子上的小盘子里放着四个手掌大小的三明治。显然是厨师不在，又准备匆忙，才临时做了不需要加热的三明治。

可是，吃不下。

满身的汗，手上至今还未消去的烫伤残痛，过度使用天赋魔法的疲惫感，只是自己身体的原因就让我无法吃下去。

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要失去主人了。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好了好了，别哭了——少谦。”

客厅里，已经换上了宽松的睡袍，正在接受医生治疗的主人正在和二爷说着话。

“回来了？”主人看着我，微笑着问，“有没有受伤？”

“对不起……对不起……”

整个过程非常轻松，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花了我二十分钟。我也不清楚是我自己进步了，还是来自辉晶的加成增强，这感觉可比当时在永夜跟部队一起出任务的时候轻松多了。完全就是我单方面虐杀智夜魔，智夜魔根本就无法撼动我的防护罩。我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即便是现在的我，也绝对不是永夜数一数二厉害的魔导师，可我就已经能这样扫射了，那极光他们不是更可以轻松控制战场，成千上万地杀死智夜魔了吗？那怎么这么多年了，智夜魔的数量却从没见减少？好奇怪。

帮他们清了污染区的后半场我就赶紧溜了，我的白色魔力光太明显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把极光传送到我脸上。

还不知道主人怎么样了。

即便知道了主人的大致位置，我还是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被两个保镖用身体护住，被压在残骸下的主人。那两个保镖似乎已经死了，主人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大事。

“温凉，你怎么来了？”

“景叔说您的飞机被击落了——先不说这些，我先把您弄出来。还有活着的人吗？”

“那你小心点。”

“好的，主人。”我点了点头，便将主人传送回了别墅。

成为了辉晶即便是在污染区，只要没有拘束金属的束缚，也完全就和在净土一样，所有的魔法都可以自如使用。再加上飞行魔法的优势，我直接从上空用魔力束将整个战场后方扫射了一遍，之后按照永夜的惯例，又用冰冻魔法把燃起大火的区域冰冻住。

“……那应该不用再找了。我们的飞机是上午十点左右出的事。”

“……”

主人的回答我听明白了。超过六个小时，就算还活着，也早就感染了。

“一点擦伤，不要紧。”主人说，“你呢？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赶紧查看了一下主人的身体，右臂和小腿上有流血的划伤，西装划破了几处，大量的血迹和烟尘让他身上脏兮兮的，这么狼狈的主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但是人没事，也没什么大伤真的太好了。

“这些智夜魔……”

“麻醉剂。能让你乖乖被人上的麻醉剂。”

二爷说着把我推到墙上，扯我的腰带。

我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或者说，知道了你分明在和他交往，却还背着他偷偷和我上床，你觉得他就只是会拒绝和你结婚那么简单吗？”

二爷走了过来，笑了一声说：“是留在他身边当他的情人，还是被他当做背叛他的贱人，男妓，扔出家门，都看你自己的选择。你觉得哪个好？”

主人他……在保护我？在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我？

自从我成为通缉犯，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保护我。我是被爱着的，这世上还是有对我好的人的。

“主人。”

“凭什么……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命令我不许和他结婚？他想和我结婚，我也想和他结婚。这不行吗？”我攥紧了拳头，抬起头问他。

“不行。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这是两个家庭的事。而且你是暗月，是整个净土的敌人，如果我哥真的和你结了婚，会对家里的产业造成多么大的负面影响，就算你什么都不懂，也能想象一二吧？你也不想为了自己这点愿望就连累他吧？你可以是他最爱的人，但是绝对不能是他正式的配偶。”二爷咬死了每一句话，每一个词，让我完全无法反驳。

“那您跟他说就可以了。何必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不是很懂他们这些家里有产业的富贵人家的情况，但是那么大的家业，的确是需要继承人。

“虽然我结婚了，夫人也刚刚怀孕了，不过我还是乐于见到我哥也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毕竟我不能保证我的孩子以后就一定能承担起，或者是愿意承担家业，多有一个选项总是好的。但是我一定要有谏家血脉的孩子来继承。谏家可以给养子提供好的生活条件，好的学习环境，甚至一份薪水待遇不错的工作，可我是不会让没有谏家血脉的孩子继承家业的，你明白吗？”

“……嗯。”我点头，我明白二爷不想让父辈和自己的心血传给“外人”的心情。

“对不起，失态了。我不该笑的。我是真的没忍住，见谅。”见我头都不敢抬了，二爷赶紧憋住了笑。

“……我都听少卿的……”我红着脸小声说，“或者……少卿要是喜欢孩子的话，他自己生一个我也没意见……”

“你要他怎么生？我哥不也是男的？你不会生，他不也不会？”

“噗。”

我一本正经说出的话让二爷捂着嘴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尴尬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小声嘟囔着：“您笑什么？我当然也想给少卿生孩子，可我一个男的，我真不会。”

“你身体长什么样，有什么器官，是男是女，会不会生孩子，我还不知道？”二爷一边笑一边解释着，“我的意思是，你俩以后打不打算领养一个。你想哪儿去了？主人家再怎么强人所难，也得符合基本的生理构造啊！怎么可能让没有那个功能的你去生孩子？你怎么想的？”

“行，及格了。”二爷笑着说，“以后就这样说话。拿出底气来。”

“是，谢谢二爷指点。”得到了二爷的认可，我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点点头，向他道谢。

我俩尬坐了一会儿，二爷拿了一块三明治吃了起来。

我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着他，别的就不说了，二爷上过我好几次，被他叫“哥”是真的超奇怪。

“谏家虽不说是什么名门大户，可也算是小有家产的人家了。既然我哥认准了你，那你就算是谏家的一员了。”二爷严肃了下来说，“不论你私下里和我哥的关系是如何，也不论你和我的关系如何，作为谏家的人，走到哪里都要抬头挺胸，不卑不亢，带着自信和自知。就算私下里我上过你，就算私下里你是我哥的奴隶，是臣服于我哥身下的性奴，你在其他人任何人面前也都带着谏家人标签，代表着谏家整体。你身上有着谏家的荣耀，骄傲和尊严，大大方方做事做人。作为谏家人，你会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不要表现得低人一等，不要给谏家丢脸。”

啊……我是真的被当做主人的……未婚夫了？我还以为主人只是嘴上说说哄我开心，原来主人是这么认真的吗？真的好开心。能被主人和主人身边的人这么认真地对待，真的好开心。

“谢谢你救了我哥哥。”二爷说。

我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你，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替我哥哥，替谏家，感谢你。”

“来，小家伙，先让我哥把伤处理好。我带你去吃晚饭。”

二爷说着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拽着我下了楼。

“二爷……我吃不下……我担心主人……”我收了收眼泪小声说。

我哭着跑过去跪在他脚边，他胳膊和腿上巨大的血口子让我看着心疼得不行。我是受过无数次伤的人，那样的伤有多疼，我一清二楚。

“别哭了，你道歉做什么？”主人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是你来救了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除了道歉，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传送回了别墅，我就急匆匆地上了楼。佣人说主人在客厅，我就直奔客厅去了。

“少卿！”

我喊着他的名字冲进了客厅。

“不清楚，不过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我也没再多浪费时间，立刻用了天赋魔法把主人从残骸里瞬移出来。总之先把主人移出来看看情况。

然而还不等我确认主人的状况，数道魔力就随着枪声，智夜魔的嘶吼声从我身后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