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车后,给宿池打了个电话。
“喂?”
“宿池,我今晚可能得去你家一趟。”他毫无愧疚地把他爸拿出来当挡箭牌,又撒了个无足轻重的谎,“我和我父亲闹了点矛盾,他把我赶出来了。”
程树看着他认真记录的模样,在心里感慨,谁能想象得到出道以来就奖项不断、吸粉无数的祁影帝,复出前的第一件事不是安排记者见面会,而是准备跟人告白呢?
要是被他粉丝知道,恐怕不知道多少少女心要碎了。
尽管早有准备,程树在晚上看到祁元白抱着一大捧花上车的时候还是被惊到了。
成功用几句话把经纪人气走,祁元白又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助理。
程助理捂着自己受伤的小心脏,不得已给自己的老板出谋划策。
“送玫瑰吧,一般花店都会提供花束,配点满天星和情人草什么的,也很好看。”
“过几天陪我去见见我爸妈吧,好不好?”严征摩挲着他的脸颊,语气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着尘世的梦,说出这句话用了他最珍重的承诺。
“我爱你。”
【正文完】
宿池被他掐疼了,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看起来像是羞红了一样。
“你别污蔑我……”
“其实是说中了你的心思吧。”严征哼笑道:“不过就算是跟别人分享,我还是想当最特别的那个。”
“马上就来。”
他通知完却没有离开,进房后将门带上了。
严征走到他身边,看到他插好的玫瑰,笑着说道:“其实你也很喜欢他们两个吧。”
他知道以现在的天气,这种花在外面压根活不了多长时间,但还是想多保留一会儿这份美。
经历了诸多大场面,他觉得自己已经能毫无波澜地接受各种突发情况……比如刚刚祁元白的告白。
或许他潜意识里早就有这种心理准备,只不过今天才终于捅破这层窗户纸,就像另外两人一样,只是时间地点实在令他措手不及。
祁元白:……?
不等他回答,他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来帮忙,别想等会儿吃白食。”
从未受过挫的祁影帝,第一次沉默了。
……
宿池觉得自己手指都在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别吵了。”
然而他的声音轻易淹没在争论声中,宿池低头盯着手里的玫瑰看了两秒,觉得还是挺漂亮的,将这捧花搬回了自己的房间,伴随着关门的巨响的还有他的赌气声,“你们慢慢争吧,争完了叫我出来!”
半晌后她终于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天哪,不会是跟宿池吧,你这也太突然了,想不到这么久你还是忘不了……”
“焦熙玉。”祁元白打断她,经纪人难得在他口中听到自己大名,受宠若惊的抬起头。
接着便听到他下一句话是,“你怎么变得跟程树一样话多了?”
严征一字一句道:“祁元白,你不是在处理家里那些破事吗,都处理好了?就随便跑出来?”
祁元白:“那也轮不着你来管,你曾经关着宿池的账还没算完呢,严家主的惩罚还没让你受够?”
严征眯起眼睛,“果然是你……”
他们显然都清晰地听到了祁元白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句意味明显、赤裸裸的告白。
当三人发现他们的对峙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后,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宿池。
宿池拿着一把玫瑰,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浓烈到让他有些眩晕。
“我喜欢你。”
“……”
谁都没发现厨房里的声音停了一瞬,宿池被他的话震惊得无以复加,这时却本能地感到身后两道不甘示弱又带着探究的目光,寒毛都竖了起来。
于是怀揣着满心欢喜的祁影帝来到宿池家楼下,理了理自己今天特意搭配的衣服,平复着心情,又将打好的腹稿在心里重新过了一遍。
他今天其实没指望着宿池答应,不过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以后追求他就可以变得光明正大。
等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他才迈出步子上了楼。
“我跟他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不同意。”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低落一些,“但我真的喜欢他很久了,我们都不让步,父亲就把我赶出来了。”
宿池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但未来得及细想,又听他说:“你那儿能让我呆一晚吗?”
他以前收留过自己,若是平时,宿池肯定答应了,但是现在,他回头看了看厨房,迟疑了一下。
焦熙玉知道他跟他父亲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过强的掌控欲本身就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是对祁元白这种极其讨厌被掌控的人。只不过现在祁先生大概已经无法再轻易左右他了,作为正房唯一的孩子,只有他才是家族产业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祁元白向来看不上祁家那点家产,她当时还十分意外于他竟然会主动回去跟祁先生和解。
无论如何,现在结果都是好的。
程树听到这话手一抖,差点把车开进沟里,祁元白威胁的目光投来,他立马安分了。
电话那头的宿池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严重?”
祁元白看到手边的玫瑰,唇角轻轻弯了一下。
“这也太多了……祁哥,你到底买了多少?”
“不是买的,我找朋友直接从园子里剪的。”祁元白小心地把花束放在座位上,坐进了车里。
浓郁的香气缭绕在人的鼻尖,为了保证鲜艳,每一朵都是刚从温室里摘下运送过来,即便在寒冷的冬日也开得娇艳至极。
祁元白皱眉,“会不会太俗了?”
“哪能呀,玫瑰可是公认的求爱花束,你要是送其他的冷门花,贵是贵,但别人也看不出来你是什么意思呀。”
祁元白沉思片刻,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在纸上记下了这一点。
“……”
焦熙玉抽搐着嘴角,“祁元白,我告诉你!小美人可比你听话多了,以后我天天跟他说你坏话!老娘咒你这辈子都脱不了单!”
程树传递的什么假信息!说温和是在放屁吧!
他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别再让他失望了。
窗外万家灯火,明亮的灯光连成一片,昭示着这个特殊的日子。
天空忽然燃放起了烟花,吵闹的声音将寒意都驱散了,宿池看到他眼中有着无可比拟的认真。
宿池豁然抬起头,严征继续说:“我早该知道了,要不是喜欢哪里会这么纵容……还好我当初没有放弃你,要不然现在连一杯羹都分不到了。”
宿池有点迷茫,“你说什么?”
严征沉默了一会儿,“我当时知道你喜欢你弟弟的时候,其实想过成全你们的。”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报复一样地把那块软肉掐红了,“谁知道你其实是这么个小花心萝卜,一次性吃得下么?”
虽然这场面有点让人头疼,但他实在无法否认,相比于过去家里冷冷清清的模样,现在才让他真正觉得有了一点烟火气。
不知不觉外面的争论声弱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铲子在锅内滑动的声音,还有瓷碗相撞的清脆声,无一都让人想起热气腾腾的饭菜与炊烟气息。
严征敲了敲他的门:“池池,来吃饭了?”
过了一会儿,在楼下探头探脑盼着自家老板抱得美人归的程助理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程树,电饭锅怎么用?】
宿池将自己桌上的玫瑰抽出来两支,修剪了一下茎秆,插进了花瓶中。
三人:“……”
因为宿池的缘故,他们都迫不得己地后退了一步,暂时维持了表面的平静。
宿滦指了指地上的电饭锅,面无表情地问道:“会煮饭吗?”
“就是我。”
“我不介意再给你加点阻碍。”
“这也不是你独占宿池的理由。”
他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个误会……”
“误会什么?”宿滦笑了,显然被气得不轻,“误会你处处留情?还把花接着,是想答应他吗?”
“是我要跟他表白,关他什么事?”祁元白看着宿滦道:“你又是他什么人?能替他做决定?”
严征擦着手走了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祁元白也隐约发现了什么,表情十分微妙,“这是我才该问的吧。”
宿滦难得在这时候跟严征统一战线,声音极其危险地问道:“哥哥,他是谁?”
宿池听到敲门声跑了过来,一开门便被那一捧玫瑰闪瞎了眼。
他呆在了原地,“你这是……?”
“送给你的。”祁元白将花束放进他的胳膊中,宿池反射性地接住,看到他不躲不避地盯着自己道:“宿池,其实我刚刚是骗你的,我这次来是由更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可以吧。”他犹豫道:“如果你不嫌我家吵的话……”
厨房里传来乒呤哐啷的声音,某两个人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晚饭,还差点把厨房炸了。
宿池觉得自己如果靠近肯定会被误伤,十分明智地选择了躲在客厅。
“什么时候发公告,你的粉丝可都眼巴巴地盼了好长时间了。”
“这个不急。”祁元白回道,忽然偏头问,“你觉得,表白送什么花比较好?”
“啊?”焦熙玉张开嘴,“表白?跟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