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议毕，便去见你”。</p>

顾瑟微微敛眉。</p>

今日不逢朔望，是常朝，但拖到这个时候朝参还没有结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难以决议的事。</p>

这盘糕点口味与送上桌的略有不同，摆盘也精致，顾瑟就随意地拈了一枚慢慢地吃。</p>

拿到第四、五块的时候，盘中花萼一样的格局被拆开了，她指尖微微一动，就从里头抽了一只蜡封的小纸筒出来。</p>

顾瑟一时有些好奇。</p>

屋中闷热，顾瑟就站在廊下。</p>

就有个一旁的小内侍端了点心上来，放在了小石桌上，笑着叫了声“太子妃娘娘”：“都是新出锅的，倘若不合心意，娘娘只管叫奴婢换来。”</p>

顾瑟如今还没有出阁，这称呼其实稍有些逾越，只是夙延川早就有过吩咐，东宫的侍人就都这样叫了起来。</p>

白太后含笑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p>

顾瑟站起身来，就在寿康宫女官的引路下从殿后转了出去。</p>

鹤鸣殿是宫中常用来设宴的所在，侧后有个小小的耳房，是专门给贵人预备的茶房，逢这种时候就生起火来，尚食局的典膳、典酝女官亲自守在这里。</p>

女官喜不自胜地拜谢，一面觉得这位未上任的太子妃娘娘着实是个宽厚的妙人。</p>

她退了下去，白太后才笑吟吟地看了顾瑟一眼，道：“你这个丫头，未免也太谨小慎微了些。你是川哥儿选的人，你给的体面就是川哥儿给的体面，何必这样的瞻前顾后。”</p>

顾瑟心里记挂着夙延庚回京的事，闻言打起了精神，故意笑道：“您可瞧错了我，我分明是舍不得这点赏银……”</p>

不明白……看宴中的井井有条，同之前截然不是一路手笔。</p>

她心中微微有些感慨，笑盈盈地攀住了白太后的手臂，道：“能在您这里光明正大地躲懒，我求都求不来呢，做什么给自己找事情做。”</p>

白太后就笑着点了点她的额。</p>

典膳女官煮好了茶，盛在了托盘上。</p>

顾瑟看着她微微地笑，也没有说“我拿进去就好”，就带着她回殿中去。</p>

白太后看见她和宫人一前一后地回来，笑着拉了她的手，又给面子地抿了口新煮的茶水，赞了句“好”，封了赏封。</p>

会用这样的手段传话，想必不是什么火急火燎的大事，否则那小内侍不会这样的不紧不慢。</p>

她隔着帕子拆开了纸卷。</p>

不长的纸笺展不开纵横桀骜的笔迹，那人落笔时显然刻意地收敛过，对她说秦王夙延庚私底下回到了京城，交代她务必要跟在太后身边不要随意走动，无论要去哪里都要带足人手。</p>

这原本是她已经听惯了，但这一次想起那个不免孟浪的男人，就有些微的窘迫。</p>

罪魁祸首不在面前，她只是含笑对那内侍点了点头。</p>

那内侍就安静地退到了一旁。</p>

见到顾瑟过来，都笑盈盈地屈膝行礼，问她“有什么吩咐”。</p>

顾瑟就交代了“煮一壶苡仁茶”：“给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用，按御医发的条子来，务必不要过甜。”</p>

女官们又屈膝应了。</p>

这样地说着话，就感觉到斜对面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p>

她望了回去。</p>

就看到冉贵妃唇角衔着蜜蜡的酒盅，对着她笑了一笑。</p>

顾瑟笑着摸了摸桌上的泥壶。</p>

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个内侍在那里站了站，做了个手势。</p>

她不动声色地道：“我去给您煮一壶苡仁茶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