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办成了，主人一开心，一定会给一大笔奖赏。

可不知为何，赵常乐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不喜欢那位主人。

**

因为被黑齿塞在一个肮脏的木桶里，赵常乐出来后干呕了许久，呕的她头脑昏沉。

此时她迷迷糊糊，跟着黑齿往这座陌生府邸的深处走去。

一念及此，公子息忽然道，

“带他们俩过来吧。”

临死之前，他还是想看一眼那舞姬身上，那双生动的眼。

这个名字落在公子息耳中，让他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双熟悉的眼睛。

凤眼内勾外翘，左眼角缀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笑起来的时候，天真与妩媚混杂。

赵常乐却忽然觉得，这一声轻笑莫名的熟悉。

熟悉？

为什么

深红色的袍角，绣有繁复的花纹，显得神秘又隐晦。

一只手随意垂在身侧，手骨瘦而苍白，映着深红色的衣裳，显得红的越红，白的越白。

有一种妖异的风流。

那就是主人么？

倒是会享乐。

赵常乐睁大了眼，想看个仔细，黑齿却转过来狠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安生点！”

史书里多少兔死狗烹的事情，她与黑齿只是两个低贱的奴仆。

如今事情办成，主人若是想杀人灭口，他们又有什么能力反抗？

夏日阳光炽热，赵常乐却由衷觉出一股寒意。

“你说呢？”

事情办完了，不灭口，等着别人寻着蛛丝马迹查到他身上么？

那眼眸中的冷意，让侍从打了个寒战，忙低下头，躬身就往外退。

她只有原身那一点可怜的记忆，在那记忆里，主人的手指冰冷，抚摸着她的眼角，像是一条蛇在她身上盘旋。

这个主人，神秘而冷酷，她只是主人手下的棋子，被冰凉的手捏住后颈，主人逼她去卖命。

冷酷无情，赵常乐不喜欢他。

黑齿要带她去见主人。

那个神秘莫测，总是隐在暗处的主人，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黑齿走在赵常乐身边，脸庞隐隐透出兴奋来，赵常乐大概能猜出来他在想什么——

毕竟挖出来之后，也就是死物了。

公子息城府深不可测，平日要做什么，从来不屑于解释一分。

侍从忙领命下去，不敢多问一言。

哦，是那个与笑儿模样相似的舞姬。

那双眼睛，是要被挖出来的。

那样低贱的身份，怎么配与笑儿长的相似。

另一边，黑齿已经开始叩首了，“小的见过主人！”

赵常乐听到上首传来一声轻笑，讽刺至极，好像看着黑齿，像是看着将死的猴子在演猴戏一般。

连怜悯都没有，只觉得好笑。

赵常乐只好低下头来。

侍从领他们进了水榭，舞姬自动分开，她与黑齿跪在水榭中间。

赵常乐没有抬头，只敢用余光去看上首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黑齿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前面几十步远，湖面上水榭歌舞正欢。

薄薄的红纱垂在水榭四周，隐隐可见绰约舞姿，透过舞姬纤细的腰肢，赵常乐看到正座上一个斜倚靠枕的慵懒人影。

谁知他刚退了几步，公子息忽然叫住了他，无意问了一句，“只有黑齿回来了？”

侍从忙回，“还有阿乐。”

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