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沉睡了一声,也许是睡的太过舒服所致,脑子还落在梦乡一时没捡回来,张口就犯了胡说八道的毛病
她牢牢抱着的……居然是一只男人的手,骨节修长有力,只是不知道为何会被她一只病猫给捉住了,竟然也没挣扎,老老实实任由她抱着。
顺着这只手一路看上去,对上的就是傅大人一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还有青青的胡茬,几缕散下来的凌乱发丝,分明是个冰雕雪铸的出尘美男子,却被这副造型给生生拖进了红尘泥泞,居然有了点烟火气。
“咳咳——”唐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忙不迭松开了爪子,傅大人却没动——被小丫头抱着手姿势怪异的守在床头一日夜,全身的骨头都僵硬了,这只手都好像失去了自主能力,宁愿被她乖乖抱着,凝视她沉静的睡颜,也不愿意再挪动分毫,只要她的眉头不再紧皱,不再“爹爹哥哥”的烧出呓语妄言。
外间都传傅大人不近女色,冷若冰霜,可是瞧他喂药的姿势,给小姑娘拭汗的温柔劲儿,好像多用一点力气,就能把小姑娘给秃噜下来一层皮似的,那种小心翼翼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姿势,若教外面的人知道了,只恐要惊的眼珠子都掉出眶,只当自己看错了。
如果对方不是禁骑司指挥使,太医说不定前脚离开傅府,后脚就要憋不住找个最要好的朋友灌着小酒讲这一场风月故事。
傅大人的风月故事——他不由摸摸自己的脖子,硬度不够,遂遗憾的准备把这件风月故事烂死在肚子里。
额头有冰凉的东西贴上来,她纵然意识模糊,也还是恋恋不舍的恨不得紧紧贴上去,那冰凉要挪开,她闭着眼睛哼哼着不耐烦的使劲按住了。
这下老实了吧?
傅琛低头,眼睁睁看着两只小细爪子牢牢按着他试体温的大手,手心里渐有了湿意。
唐瑛感觉自己许久都没睡的这么饱足过,她不知道王太医在治病的汤药里还添了几味安神的药,怀里又紧握着一只温暖的大手,梦境里居然也能趟过火海刀山,一往无前。
“大人怎的在这里?”唐瑛问出口就后悔了。
果然,傅大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慢腾腾的收回了自己的右手,夸张的活动右手,居然还听到了关节的咯叭响声:“你说呢?”
唐瑛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两只爪子牢牢抱着个东西,就捂在自己的胸口,低头看时,不禁一呆。
那居然是一只男人的手!
她终于出汗了。
太医说高烧最忌干烧,只要出汗,再好好睡几日,就能缓解一半病情,至于另外一半毛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调理好的。她除了重伤留下的病根,最大的问题正如姚娘所说,是煎熬太过。
“小小年纪,煎熬心神,日夜不宁,若是不早早调理,恐不是长寿之象。”太医脉把的仔细,调理妇人身子也是行家,亲自煎药端了过来,看着傅大人给那小姑娘灌下去,原先的害怕早被抓心挠肝的好奇给代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