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和尚说，有位叫做觉行的高僧曾为肖吟批过命，算出他的死期，就在那日。</p>

狂风骤雨，惊雷打得满城皆惧那日。</p>

商响微微笑，唇角眼梢有种冷寂的快乐。</p>

商响坐到床头，伸手轻轻摩挲他的脸。</p>

指尖苍白，不见血色。</p>

游走着，带着妖怪贪得无厌的秉性，一下一下拂过他肖想过无数遍的眉梢眼角。</p>

商响吸了吸发苦的鼻子，把自己蜷成了小小的一团。</p>

这一睡，便是三日。</p>

中间也有醒的时候，短短的片刻钟，睁不开眼，分不清梦与现实。</p>

商响摆了摆手：“我累了，我想睡觉……”</p>

说罢谁也不看，推开房门化了鼠身。</p>

他没有了尾巴，走起路来跌跌撞撞，仓皇的逃进洞里，没有一丝力气。</p>

商响眯眼笑，惨白的唇缝里透出一点血红舌尖：“我没有别的好处，只能拼了命对他好。好到再没人能这么对他，或许他就是我的了。我是妖怪，不许什么三生三世，真要动了心，就只对那人好，好到死那天。”</p>

和尚又叹了口气。</p>

商响是只蠢老鼠，无可救药，愚不可及，为了道士连来世为人都不要。</p>

他没法真闭上眼。</p>

闭眼就是落雷过后一场惊心动魄死亡。</p>

但那又与死亡不相称，是肖吟心心念念的，与花妖的来世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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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记忆</p>

看到两人来，商响笑了笑。</p>

“道长在房里，你们去看看他吧。”</p>

惨白的脸。</p>

是真觉得好笑，因为从不曾想过，到头来，改换了天命的竟是自己——</p>

折了一条尾巴，从天定的死期里，夺回了肖吟。</p>

【作者有话说：响响妈妈爱你！】</p>

道长……</p>

老鼠精无声的笑，眨了眨沾湿了的黑睫毛。</p>

肖吟今生余命，是他的……</p>

直到第四天，一束太阳光照进了老鼠洞中。</p>

惊心动魄的一夜恍如一场记不清的梦魇，醒来了，便又是一个清朗太平天。</p>

肖吟还没醒，安安静静的躺在围着青色帐子的床上。</p>

商响蜷缩着，伸出细小的舌头舔舐着尾巴的断口。感觉不到疼，只剩下麻木和无穷无尽的疲惫。</p>

身体发着热，叫脑袋更昏，干脆睡觉吧，不要做梦，他讨厌做梦。</p>

可是，梦里有娘。</p>

畜生道有多苦，商响比他清楚。</p>

和尚叹息着退了出去</p>

和尚说，肖吟是个疯子，从来都是。可他没想到，世上还有更疯的，不但疯，还不自量力。二百多年的破烂道行，就敢改换天定的寿数。</p>

“你图什么呢？逆天而行……是要遭天谴的。”</p>

和尚一句话叹了三口气。</p>

那日之后，已经过了半月。</p>

肖吟仍旧没有醒。</p>

商响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累了乏了，便伏在冷硬的木床沿眯眯瞌睡。</p>

和脸同色的唇一张一合。</p>

实在不像人形，连鬼都不像。似乎只是一个虚弱至极的残像，料峭冷风一吹就会散去。</p>

“小响……”白悟虚欲言又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