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抬步跨过门槛，一走进去，抬眼，便看到屋里站着个瘦瘦高高的人。</p>

虽是隆冬，那人身上的衣物也没多厚，薄薄的单衣上零星挂着雪，被火盆一烤，化成了水。头发上、眉睫上的雪也都化开了，他的脸色似乎比往日更难看了一些，唇色苍白，面颊上却有两团不正常的红晕。</p>

腰间还挂着那只白色骨笛，身后背着剑。</p>

姜羽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朝门外走：“平民，要见我，还不说名字，真是个怪人，他人在哪儿？”</p>

“在偏厅。”</p>

“我这就过去。”姜羽道，“可有给客人备热茶和火盆？既然衣衫单薄，想必是冻着了。”</p>

“何事？”姜羽问。</p>

小厮道：“有人说要见你。”</p>

有人？姜羽抬起头，看向门口，问道：“什么人，你不认得么？”</p>

腊月廿三日，在下聘以后第五天，蓟城下了一场大雪。</p>

这场雪从早到晚没停过，大雪压在窗外的梅树上，满满一枝头的雪越积越厚，最后梅树枝不堪重负，被压断了，残枝带着红梅便与积雪一齐，落了一地。</p>

燕国靠北，冬天原本就比中原诸国更长更冷，今年天气更是异常地冷。房檐下结着的冰柱晶莹地反射着日光，太阳白晃晃地挂在灰蒙蒙的天空，却没有任何温度。</p>

戚然明就那么站在那里，虽然形容狼狈，却半点不见任何软弱，依旧锋利如剑。</p>

姜羽的脚步顿了顿，又面色如常地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戚然明，对身边的小厮道：“去收拾一间客房，备些热水，还有干净的衣物，立刻。”</p>

小厮好奇地看了戚然明一眼，低头应“</p>

“都备了。”</p>

两人一边说着话，姜羽一边朝偏厅走去。回廊四面透风，吹得姜羽竟有些冷，他运转内力，才驱散了一点那刺骨的寒意。</p>

“到了，大人，他就在里面。”小厮在门口停下。</p>

小厮道：“回大人，是个穿着布衣的平民，衣着单薄，肩上还落着雪，小的从未见过。”</p>

“平民？”姜羽：“他没说自己叫什么吗？”</p>

小厮摇头：“没有。”</p>

临近年关，百官都着急过年，可越是年关，政务便越多。处理不完的国事，姜羽就带回家来处理，冬天天黑得早，申时便已看不清了，姜羽书案前点了一盏灯。手拿着毛笔久了，手指都冻得僵硬了，写完最后一个字，姜羽放下笔，拿起纸来吹了吹，待墨迹干后，便放在一旁。</p>

他朝手上呵了口热气，搓了搓手指。</p>

“大人。”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