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个乖孩子，可是妈妈希望你不要这么乖，妈妈也希望你能像其他同学一样喝奶茶，吃零食，买好看的自动铅笔，妈妈会努力赚钱的。”</p>

“都怪妈妈没本事，妈妈知道我做的工作会让你丢人，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妈妈真得赚不到钱。”</p>

车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除了驾驶时偶尔响起的轻微提示音之外，就只有轻轻翻动纸张的?o?@声和肖昱几乎屏住的呼吸。</p>

肖昱坐在后排座位上，从背包里拿出了那个昨晚被压在枕头下面一晚上的牛皮本。</p>

本子被放在膝盖上，肖昱垂眼看了封面半晌，深吸了一口气。</p>

然后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p>

他很想追问是什么事，可是夏沥却表示不清楚，还把话题转开了：“对了，池哥吩咐我跟进你那边的情况，要是材料调取上还是有问题就跟我说。拿到文件之后我会联系公关，把这件事发酵出去。”</p>

“嗯。”肖昱应了声，“我明天就去，应该下午就能回去，到时联系你。”</p>

挂了电话，肖昱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而是对着始终没有回复的微信对话框，眼里弥漫开复杂的情绪来。</p>

这个结果让肖昱原本就极度低落的情绪迅速放大，紧紧闭着眼调整了三分多钟也无法冷静，终于还是猛地坐起身来，直接拨给了夏沥。</p>

“池朔呢？”</p>

对面刚接起来，肖昱就劈头问了一句，对面的人显然吃了一惊，说话都噎了一下。</p>

“你爸爸说，我不该这么自私，你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跟我一起过着下贱的日子……我知道，有这样一个妈妈，会成为你的绊脚石。”</p>

“妈妈真得很想亲眼看你长大，可惜妈妈好像真得不配。”</p>

翻过这几页后，就是大片的空白，肖昱快速翻了几十页，才在后面的一页中央看到一行潦草的字体，模糊得就好像是在极其紧迫的时候匆忙写上去的一样，但是笔尖用力却大得直接刺透了纸张，划出了一道尖锐而刺目的口子。</p>

但是他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安。</p>

肖昱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刚刚周姨跟他说的一切还在脑海里不住地走马灯，弄得他只觉是一下子吞了好几口咸涩无比的海水，苦得舌根处都发疼。</p>

他很想找个人说说。</p>

翻到中间的时候，纸张上有些明显的水痕，肖昱微颤的手指缓缓抚过这些水痕，猜到了这是什么。</p>

“今天妈妈把你独自留在家，害得你在家烧得那么厉害还受了伤，看你明明那么难受却还不哭不叫的样子，妈妈真得好心疼。”</p>

“今天区医院说治不了你的病，妈妈只好去找了你爸爸，他说可以帮你转院……你看，爸爸还是爱你的。”</p>

这个日记本的体例有些特殊，说是日记，其实都是写给他的，或者说是以写给他的名义在写日记。</p>

“今天你出生了，真得是很艰难的十二个小时，不过看到你的小脸的时候，妈妈觉得什么痛都值得。”</p>

“有点可惜，你爸爸不在你身边，不过没关系，我一个人也会把你养得好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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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取证明材料的过程不算麻烦，应该是得益于池朔提前打好了招呼，肖昱把自己裹严实了面见了一位公务人员，从他手中接过了连夜从浩瀚文件里找出来的结婚登记材料，再一同去以调取证据的名义开了证明文件。</p>

拿好证明文件，肖昱就跟周姨告了辞，马不停蹄地上路回家。</p>

“池哥……最近家里有点事，回去处理了。”兴许是被他吓到，夏沥解释的语调都有些颤抖，“可能没时间联系你，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别担心。”</p>

家里有事？</p>

肖昱皱了皱眉。</p>

“别怪我，不能陪你余生。”</p>

虽然眼睛干涩到灼热，注定是哭不出来的，但是他还是想找个人诉诉苦，宣泄掉满腔的情绪。</p>

或许还能附赠一个温柔而安心的安慰。</p>

但是那个人现在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不在身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