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咳一声糊弄过去，转身大步离开。</p>

墓园里很安静，只有凉风抚摸着一块块寂寞的石碑，像是某种低低地吟唱。</p>

在抚慰这些远去的灵魂。</p>

“阿姨，我叫池朔。”池朔顿了顿，看向照片上那双跟印象里肖昱的模样十分神似的眼睛，“我会照顾好他的。”</p>

说完这句，池朔便站起身来，转身却正好撞见肖昱快速抹了下眼睛。</p>

连一点泪痕都没留下，只有眼睛有些微微的红。</p>

或许并不是每一次都是奢华而精致的，但是像这样破败的却也从来未见。</p>

池朔没说话，只将手中纯白的百合花束放在了墓前。</p>

精致美好得有些扎眼。</p>

肖昱半低着头，说不出话来。</p>

两人绕了半天，绕到墓园的最深处的一处角落。</p>

原本肖昱以为自己会记不住路，但是很意外的，他竟然对每一处拐弯都记得清清楚楚。</p>

从味道上来说，并不如池朔家里请的阿姨的手艺好，但是肖昱却觉得这样的家常菜更好吃。</p>

大家围在小桌子前，说些家常唠嗑的话，吃着虽然不够完美但是满是家人味道的饭菜，几乎是他从小就无比渴望但是一直没能真正得到的时光。</p>

刚开饭的时候周姨拿了瓶红酒，最初肖昱情绪有些不大好，连着喝了一整杯，吃到一半心情就好了不少，就又加了半杯，等到吃完饭已经有些微醺了。</p>

“这个糖醋鱼，是不是有点太酸了？”周姨夹了一大块给池朔，有些紧张地问道。</p>

“没有。”池朔笑了笑，“很好的。”</p>

池朔语气挺乖，看得出来是很知道怎么讨长辈开心，再有这张好看的脸加持，果然讨得周姨十分开心。</p>

昱先下了车，回头就见到池朔手里拿了一束白色百合。</p>

肖昱喉间一哽，尾调微微一颤：“你什么时候买的？”</p>

周姨那一辈的人不兴送花，墓园里又不让带食物或者纸钱进去，也就没想到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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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从菜场带了大把食材出来，鸡鸭鱼虾俱全，做了一大桌菜。</p>

周姨显然好久没这么高兴，催得肖昱吃得发撑，池朔一般不在饮食上纵容，但是又禁不住周姨不住地夹菜。</p>

池朔有些意外，刚刚肖昱跟周姨出来的时候，没见半点哭过的痕迹。</p>

他没有戳穿，只仿佛没看见一样笑了笑：“走吧？”</p>

“嗯。”肖昱有应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p>

墓碑上的小照片也有些模糊了，但是还是能隐约看出眉眼来。</p>

很美的姑娘，笑得温柔而明媚。</p>

只是放在这粗糙的墓碑上，显得有些说不出的悲凉。</p>

地方很偏僻，墓碑也很粗糙，看得出来当时实在拿不出多少钱来好好安葬。</p>

池朔只看了第一眼，就微微皱了眉。</p>

他从小就参加过不少葬礼，也去过一些墓园，不仅是家里长辈的，还有圈里前辈，因为家族交情而去的。</p>

池朔没动酒，眼看着肖昱的眼神都开始雾蒙蒙起来，就跟周姨说了一声拉他上楼。</p>

开了房门，电卡都还没插，池朔就一个不稳，被肖昱推到了门上。</p>

对比之下，肖昱就不是那种擅长讨家长喜欢的小孩，嘴巴笨得很。</p>

可能这就是在幸福家庭里长大的孩子特有的气质吧。</p>

肖昱吃了一口鱼，确实算酸了点。</p>

而肖昱则是想到过，但又不知道出于什么，没有这么做。</p>

似乎有点不敢去跟花店店员说，要一束给妈妈扫墓用的花。</p>

“你们进去的时候。”池朔走上前，轻轻搂了搂他的腰，“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附近有花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