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前，我逛市场的时候，看见一只小龟在水盆里翻过来了，四脚朝天，特别像你姥姥被书坠倒在地的样子。于是，我就把它买回来。”</p>

纪然的脸上，又浮现出深深的自责。</p>

洪福揉揉他的头发，爽朗地笑着，“本来，姥爷的遗书都写好了，你要不要看看？”</p>

“大黄，你好朋友，两栖动物淑娟去世了，再看它一眼吧。”洪福将鞋盒在大黄眼前晃。</p>

纪然提醒：“乌龟是爬行动物。”</p>

“啊，是吗？我居然连淑娟的种类都没搞清楚。”洪福盖上鞋盒，“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它起名淑娟吗？”</p>

纪然差点活生生哭抽过去，止住泪水后责备洪福，前些日子不该胡说八道。</p>

“我没胡说，我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可能，你姥姥只是想要个宠物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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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铺的纪叙蓦然惊醒，跳下床开灯，“姥爷，姥爷怎么了？”</p>

洪福回身，双手捧着家中的宠物龟，老泪纵横，“淑娟，淑娟死了，呜呜……”</p>

纪然感到脊椎像是被抽走了，背靠着门框，随后缓缓滑坐在地，捂住脸放声痛哭起来。在刚刚的几秒钟，他已经完整重温了失去亲人的痛苦，经历了极为曲折的心路历程。</p>

纪然接过他的手机，翻看名为“我的遗书”的备忘录。</p>

“我好像快死了，这里是留给家人们的话。你们只看自己那部分就好，不要偷看别人的。</p>

给然然：不要太温柔，会被人欺负的。我知道，你总是因为你姥姥的去世而自责，我一点都不怪你，真的。姥爷已经失去了一个最爱的人，怎么会责备另一个最爱的人呢。仔细想想，姥爷都没给家里做什么贡献。我一直都没从你父母去世的打击里缓过来，成天自娱自乐，自欺欺人。倒是你，最先撑过那段时间，担起了一个家。现在把手机给你弟弟，一直向下拉，</p>

纪然轻轻摇头。</p>

洪福轻叹一声，娓娓道来：“你姥姥中学时的外号，就叫淑娟，我给她取的。她是个很实在的人，老师让捐书，她背来一大摞，把自己坠个跟头。那之后，我就开始喊她‘书捐’，挺好听的对吧。”</p>

纪然抚摸着大黄的脑袋，微微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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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沙滩决裂</p>

纪叙和乐乐重新睡下，纪然找来空鞋盒，将已经陪伴大家十几年的淑娟的遗体装好。</p>

他这一哭，反倒把洪福的眼泪给吓回去了。</p>

“然然，你这……好像有点夸张了。”</p>

乐乐也被惊醒，眨着迷蒙的双眼走过来，“爸，你怎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