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程航下意识往前赶了两步, 迎上林间的视线, 停了下来。

林间低头，亲上时亦微软的头发。

“回家。”林间的声音格外轻，“家早等急了，这不是来接你了吗。”

时亦胸口起伏几次，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林间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眼睛。

摸得特别仔细，一边摸还一边拼命绷着劲，嘴唇抿得死紧，几乎看不出血色。

“我在。”林间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摸到了吗？”

时亦闭上眼睛点头。

林间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得可能有从火车站一路冲到这儿这么激烈，用力把他抱进怀里。

时亦撞在他胸肩上，听着格外激烈的心跳，胸口忽然有什么始终被强制忽略的疼尖锐地冲出来，不讲道理地横冲直撞。

林间收紧手臂：“小书呆子。”

林间抱着他，分不出手, 低头轻轻亲他眼睛里涌出来的水汽，“可以哭出来了。”

他的话音才落，时亦的哭声已经再绷不住。

这么长时间，这么孤立无援，这么绝望。

这么疼。

这么委屈。

条件。”程航仔细看了看他，“就比如我患者这个外形条件，就不受衣服的限制，哪怕是穿polo衫配运动短裤都——”

“都什么？”时亦问。

程航看着他身后：“日。”

小书呆子浑身都在发抖，一只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哭声断断续续，像是从胸口或者什么更深的地方溢出来的, 从极力压制着的呜咽颤栗, 一直到再也忍不住。

再也忍不住。

滚烫的水汽几乎是紧跟着涌出来。

林间没动，手臂加了点力气，稳稳当当把人抱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小书呆子肩膀悸栗着，死死抵着他的胸口，第一次哭出了声。

林间松开手，把人彻底护进怀里。

时亦咳嗽了两声，身体吃不住劲儿地往下坠，被他稳稳捞住。

林间把手掌交给他，看着他在自己的手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写到第三个“回”字的时候，就把他的手整个握住。

这四个字可能是什么魔咒。

时亦的手哆嗦了几次，才终于拽住他的衣服，用力把脸埋进他肩膀里。

林间抱着他，看着小书呆子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还要从肩膀隔着衣服往下摸着检查。

原本一个人忍着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能浑浑噩噩地活, 能闭着眼睛，被裹挟推搡着往前走。

有人好好地抱着就忍不住了。

“小书呆子，可以了。”

时亦蹙了蹙眉，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类型的形容词，已经在身后忽然逼近的脚步声里本能回身抬手隔挡。

从火车站方向一路冲过来的人甚至没理会他抬起来预备攻击的左臂。

时亦怔了怔，手上的力道在看清楚人的一瞬间软下来，张了张嘴，忽然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