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不自觉的攥紧了手指，他甚至想跳出去阻止婉清扬的话。

然而不行。

那样只能显得自己像个笑话，该说的话，还听见的人一样都不会少。

“如果没变的话……你记不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有一日我让你去间雪楼等我？”

方思哲一愣，想了会道，“那日似乎你爽约了？”

“是，因为父亲的事走的太匆忙了，我本来有话要对你说的。”婉清扬微眯了眼，回想起那年。

“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啊。”婉清扬甩了甩手，半真半假抱怨。

方思哲笑道，“今日对你已经算是温和不少。”

婉清扬不置可否，目光四下一扫，感叹道，“这里还是老样子。”

苏悦偷偷尾随而行。

第65章 番外之皇城记事三

方思哲和婉清扬先去拜访先生，苏悦不能跟着溜进去，便先绕到学堂后面的一方小花园散步。

他表面一贯任性嚣张，一副被宠坏了的样子。

然而他早就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少爷了。

如果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就连亲人都可能抛弃你。

“你早晚要娶妻的。”婉清扬缓缓重复道，“而这个人选，我最合适。”

“我不会在意苏悦，不会排挤他，不会让他受委屈。”

……原来自己会被排挤吗。原来他也会待别人比待自己好吗。

婉清扬依旧是那副坦然的样子，脸颊染上一抹薄红，更显明艳动人，“真的。”

方思哲迟疑着，想要拒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长久的沉默。

应该没什么新奇有趣的，今日暑气又重，你还是在府里不要去了？”

苏悦想了想，道，“好。”

不去？我怎么放心不去。

“自少年初见，到今十二载有余。婉清扬心系方思哲，亦十二载。”

婉清扬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一字一句，都令他酸涩无比。

方思哲愣了一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你什么意思啊？……不对不对，你认真的？”

对别人来说平平无奇的一个下午，对她却是彻底的兵荒马乱。

原本以为还有时间的，然而终究没来得及说出口。

“什么？”她回过神，听见方思哲在问她什么。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离了这许多年，但是一回来，一看到这皇城，一看到你，却又恍恍然觉得……什么都不曾变过。”

她的目光最终落回方思哲身上，眼里似有未尽的话语，坦荡而有深意。

“故地重游大多数人会说物是人非呢。”方思哲若有所思，看着她笑道，“你若觉得一切未变，那很好。”

花园很小，但很精致。

两侧种着芝兰树，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隐藏在其中，一条曲径通向深处，正中央摆着一方石桌供人休息。

苏悦刚坐在桌旁，忽然隐隐听见说话声。他慌忙站起来，几步跑到一棵高树后面藏起。

因为不能有恃，所以也不能无恐。

我怕啊……怕你也会抛弃我。

不行啊。

苏悦茫然的看着婉清扬，却渐渐听不到她的声音，像陷入了什么漩涡。

方思哲把当年无处可去的他捡回府，从此千宠万宠。

“悦儿会不开心的。”方思哲最后道，“任何会让他不开心的事，我都不会做。”

“你早晚要娶妻的。”婉清扬似乎早有所觉，对于方思哲的拒绝没有任何意外。而是一脸平静的指出这事实。

“……”

故地重游吗。我倒要看看婉清扬要搞什么鬼。

方思哲全然不知他心里曲折想法，只是看人难得乖巧，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于是午膳后，方思哲与婉清扬先行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