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这件事,伊星是第一次听说,她无法找回头也不回离开的姐姐,却也不能就此保持沉默。
「可以请问,讨债是怎麽回事吗?」她冷静的面对面色渐渐黯然的孙母。
孙母没有回答她,当她是空气似的仰望手术灯,希望它快快熄灭,却更不希望结果出了任何差错。
「抱歉,对於讨债......」
「既然无关那就趁现在好好滚远点,不要再把孩子父亲的错拖到他身上,」孙母继续自顾自的说:「欠得钱,我们无力偿还,你不要再靠近凛人,明白没有!?」
对於她拉高的声量和越发愤怒的吼声,伊朵静静的点点头,不顾伊星呼唤就转身离开手术房前。
孙母回过身来,一双与凛人相似的漆黑眸子燃烧着星火,她扯扯冷硬的嘴角。
「你狐狸j" />,就是你害死凛人的吗?」她飙出。
伊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孙母一个巴掌下来,但迟迟没有动静。
她的母亲是被陷害的,是被眼前这所谓狼父陷害的。
「你居然这样糟蹋我妈。」她低声说着,忍耐着泪,不能哭,伊朵,不能哭。
「打从生了你,她就从来没真正爱过你,你还替她说话,她好福气,」七林遥思的语气使她作呕,她看着他与同伴们相视大笑,笑得张狂,「可惜那又如何,那女人死了,你也该给我点好处,钱带不够我也苦恼。」
七林放声大笑,这个地方偏僻,不太有人会经过这样黑暗的角落,「你真敢说啊,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爸才不管你死活?嗯?」
伊朵默了,她是隐约猜得到的,只是不愿相信。
七林靠近她,「你不是你爸生的,程伊朵,你不是程伊朵,你应该叫,洪伊朵。」
手术灯在众人眼里映成一片冰冷的光晕。
走廊始处,伊朵正要走向人群,却在看见那陌生的女人背影後停下。
她有失外在完美优雅的,对伊星骂咧着,夹杂着心痛的哽咽声与战栗,她指责伊星,用所有难听的字眼。
直到一只强力的手硬是拽着她离开,「走。」那声音无疑是七林的跟班,叫八仔来着,他拖着她走,不管她是否踉跄了下。
来到工厂外,在主展馆後方有片潮湿y" />暗的草坪,大概是附近有重机房,因此用铁栏围了起来,十足的旧工厂味,让伊朵心生恐惧。
七林老早就等着了,面对这样封闭的空间感到很满意,所谓谈判美学,就该在这样的地方,禁止进入,「钱带够了?」
伊朵下意识微微侧过身,今天任何一个感知都无限的被扩大,让她处於紧绷状态,即便是无害的高中男孩她也无法不警戒。
「去去就回,也不必劳烦他了。」简单回答完她道别,打了车就离开住宅区。
如果一切进行的顺利就不要再回那个家了,去郑书蕾家门敲敲看她愿不愿意收留她好了。
约定日,伊朵从沙发上醒来时,g" />本不知天日,所幸看了看手机确定没有错过日期,才慢悠悠的坐起身。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带足了钱,洗漱了下,跨过几个空酒瓶,勉强打起j" />神,到了楼下後正要叫车,刚好遇见隔壁的小邻居,是个刚升高中的小男生。
孙凛人没说话回应,但应该是醒着的,孙母又把握时间继续批落,「你什麽时候跟那丫头在一起了,不要再接近她,听懂没有?这件事妈会解决,我们移民,不要再被任何人找到。」
「那个洪七林,我绝对不会让他害死你,那个臭丫头也不行,妈只剩你了啊。」她如泣如诉。
伊星听在耳里也明白,这七林会盯上他们也是因为一些不光彩的原因。
算是勉强的平安了。
孙母是第一个松了口气的人,却也是最快回过神收心的人,她马上就问了可不可以进去探望,医生点点头允了,让她先进去看看孙凛人的伤势。
伊星站在门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打通电话想先告诉伊朵没事了却发现她没有开机,皱皱眉听见孙母在里头哭得柔肠寸断,跟刚才气焰高涨的她截然不同,孙凛人毕竟是她最优秀的心肝啊。
伊朵双脚变得沉重,迟迟迈不出步伐,「那是我妹妹。」
孙凛人的母亲,误会是伊星带人施暴。
所有责任都落在她肩膀上,伊朵感觉到一阵泪意却只是瞬间的,眼眶还是乾涩的,她只能对曾莙莙说:「那是误会,没什麽大事,只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然後转身跑起,要去手术房。
「请问......」就在正要穷追猛打之际,那盏刺眼的明灯一灭,终於。
医生推了门缓步走出来,给焦急的大家简要解释了状况。
结论是,伤了几g" />大肋骨,腿骨折了,头有缝针,意识清楚,但伤太重要观察很久段时间。
她的确没有资格再站在孙家人面前。
☆、chapter 17 - 結 (3) (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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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母只低声说:「是你把那群讨债的引来的吧?嗯?」她气愤过度竟扯开冷静的笑意。
「什麽?」开口的是伊星。
伊朵慢慢抬眼正视孙母,而後者笑笑,「我知道你铁定跟那个债主关系匪浅,怎麽,是他要你引诱我儿子上当付钱的是吗?」
一旁的弟兄们非常努力在忍耐,伊星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士,接受她荒谬的指控。
伊朵咬紧牙,心里煎熬谁不是?这是她种下的败因,就要去承担它带来的孽果。
「孙妈妈,」她站在那未曾谋面的女士身後,出声:「是我的错,那是舍妹,不关她的事。」
说完,脏手伸向她裤头,粗" />鲁的扯开拉链,伊朵惊得咬了他手臂一口,很用力的使其见血,然而被赏了个重重的巴掌和三字经叫嚣,她咬牙,很痛,真的痛。
几个男人制住了她,七林恣意的 />索着她的肌肤,她再无法忍受的流泪,却更激起他欲念,就在草坪上,将她衣物一样一样慢慢褪去,最极致凌迟,使她痛不欲生。
伊朵脸色刷的惨白,她咬唇,「我听不懂你在扯什麽!」
「你妈会疯,一大部分原因也该怪罪我啊,」七林笑得漫不经心,无所谓的样子,「我强奸了你妈,她生了你,这件事程刀知道,他就是因为知道你不是他的种,所以,放弃你,父亲的义务表面上做得差不多,心里一直想把你丢来给我,好让我乖乖听他的话。」
伊朵沉默,脸色差,差得失了血色要透光。
伊朵递上,八仔检查了牛皮纸袋里的金额,「哥,只有二十七。」他的笑意各种迫不及待与不怀好意。
「不够?」七林挑眉,细狭的眼中充满玩味,「你怎麽有胆带不够?」他伸手抓住伊朵的发拉她靠近。
伊朵咬牙,不愿意屈服於这样的y" />威,「你要钱尽管跟我爸要,绑架我啊。」
铁门工厂是个由旧时p" />弹工厂改造成的新艺术展场,伊朵不确定九点是否已经开馆了,司机告诉她大概九点半才会开馆,可以等等看。
伊朵站在铁门工厂主门,等着,等得心都冷了,这里竟是他的约定地点,不免感到疑惧。
九点半没想像中的难等,馆开了,几人入场看展,伊朵没有心思佯装看展览,只是慢慢的在人多的区域等候。
「伊朵姐,这麽早的要出门啊?」高中少男露出腼腆的笑打招呼。
「对啊,刚好有事要办。」伊朵笑笑,也回他一个招手。
「怎麽没见凛人哥啊?工作很忙吧?」高中少男有意无意的想走近。
孙父的去世据查也才前年的事情,看来这笔债要还,不容易,而孙母也不打算还了。
那伊朵又该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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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债的事肯定是有的,且绝对是孙母意料之外突然说溜嘴的内幕,看样子要问出来还要花点力气。
不如,直接去问孙凛人看看,但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没有时间再给她蹭,於是她尽量贴近病房想听他们的交谈,孙母激动起来声量并不小,因此也听出了大概。
「你爸爸死前欠了人家一笔债,因为要去收诊所失败的烂摊子,负荷不能,只好欠债,」孙母抽抽噎噎,「那债主是酒友介绍的,那个家伙,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从很早以前就跟你爸吵这件事,如今终於害到你身上了!」
她不能一再的逃避。
而七林,那个她将痛恨一辈子的男人,她一定要将他拔除远离她太稀烂的生活。
她不想失去,尤其不想失去孙凛人,那男人比任何事物都重要,遑论钱那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