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的疼啊!
可能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狰狞,打完针,护士又特意拿了几块棉花糖给我。
“谢谢谢谢!”
我大吃一惊,“啊?!不了吧!我就是来带孩子打的啊……”
护士又看了看手里的表格,“不对呀,杨大夫说是大人小孩都有的。”
“……啊哈哈,是吗?”
他也不可能一直都病着。
出门前,可可拉着我的手骄傲地说,“打针可疼啦,但是可可没哭!”她还绘声绘色地给我描述许午人小朋友哭得有多厉害,连鼻涕都掉到了他爸爸的皮鞋上。
我轻轻攥着她的小手,要让自己记住这触感。
第二天,杨从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可闹着要去爷爷家,杨从白只能带着她出门。正好我打算带悠悠去打流感疫苗,他好像不太放心,问我几点能回来。
“几点打完就几点回来呗,周末人多不多啊?”
“应该不少吧。”他犹豫了一下,“要不你明天请假带他去吧,我带可可去看一眼就回来,晚上我做饭……”
“……爸爸会跟你永远在一起的
是啊。
我也想要。
“……有些东西的确很好,但没有也不会变得很糟……悠悠,我们不一定要跟他们一样,我们是我们自己就行了。”
他重重地点点头,脸上还带着委屈。
“打针的确很疼,爸爸也很疼……”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但悠悠坚持住了,悠悠真的很勇敢。”
“可是我哭了!”他不肯接受我的安慰,“可可就没有哭。”
杨从白居然还能一本正经地忍住不笑。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求你你也得歇菜”。他假装考虑了一下,然后很谨慎地对可可说,“那好吧,但只有今天晚上。”
“谢谢爸爸!”
可可欢天喜地亲了杨从白好几下,我看见他也笑得开心,脸上终于有了些生动的模样。
我哭笑不得。
出了门,我把棉花糖塞进悠悠小小的衣兜里。
“还疼吗?”我问他。
“是呀,最好家长也打一下,要不然得了也容易传染给孩子呀。”
“……那他没跟我说清楚。”悠悠还在一旁看着,我痛下决心,不能让儿子把我给看扁了,“那就打一下吧!”
……我扭过头,避开那个恐怖的针头。
“可可最勇敢了。”我说。
医院周末能接种疫苗的时间很短,还好杨从白事先帮我们打了个电话,没有让我们白跑一趟。
悠悠信誓旦旦地说他也很勇敢,可惜一针下去,还是掉了金豆豆。护士笑着给他擦干眼泪,又拿了几块棉花糖哄他,然后让他乖乖坐在旁边等爸爸打针。
“不用,你们在那边吃吧。我领悠悠在外面吃。”
他垂下眼不再说什么。
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就是想让我在家陪他。可要不是他没病找病,这个时候我都已经走了。
寒风扑面而来,严冬已至。
他搂住我的脖子,把脸贴到了我的脸上。
“爸爸,”他低声问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我想和爸爸,还有可可和杨叔叔。”
“我们不一定要跟可可一样。”
我把他抱起来,胳膊上的针眼还疼得要命,可不及我想给他的爱那么要紧。
“可是爸爸,我也想要勇敢啊……”
我心里了然。
血缘是天生的,但感情并不。
其实他们才是亲人,就好像我和悠悠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