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过来了,何助理看到贺故渊的样子时吓了一跳。
“贺总,您还好吗?”
何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蛛网般的裂痕爬在黑漆漆的屏幕上,贺故渊垂着眸,静静地看着。
头痛仍然在继续,他的脑袋里仿佛有把钝刀在慢慢地割着。
这几天的平和让他都差点遗忘了头痛发作时的感觉。
谭曼只会一遍遍地向他重复他的病,明知医生无能无力,却依旧带着他不停地去看医生,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用冠冕堂皇的话语来宣扬自己高高在上的母爱。
“妈妈不是害怕,只是想要你健康。”
“你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这种病不该成为你的累赘。”
不是担心他吗?不是爱他吗?
那现在为什么要后退?
谭曼恐惧地望着那双微红着的眼瞳,如同见了什么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
想要闻到那股清淡的香气,想要见到这个人。
·
虞鱼吃掉了第五块桂花糕,还想下手再拿的时候,刘伯走过来,笑呵呵地端走了盘子。
太阳穴隐约地搏痛起来,熟悉的疼痛潮水般卷来。
灯光变得刺目,胃部痉挛得让人感到恶心,视线也模糊了。
贺故渊闭了下眼,嗓音冷沉:“别把你自以为是的感情加在我的身上。”
贺故渊坐进车里,疲惫地阖上眼,他的声音有点沙哑:“没事,回去吧。”
何助理识趣地闭嘴,司机开车。
车内很安静,贺故渊靠在椅背上,突然很想要见到虞鱼。
谭曼对他的影响还是这么大,以往他即便头疼,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失控过。
幸好这次只是砸了手机。
贺故渊把碎了屏的手机放回兜里。
“只要换一双眼睛或许就能好了,小渊……”
突兀的撞击声响起,贺故渊猛然回过神,发现自己把手机给砸在了地上。
贺故渊把手机重新捡起来。
她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妈妈……妈妈很爱你,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
贺故渊最后看了她一眼,冷着脸转身走了。
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手机,力道大得指尖泛白。
虞鱼试图再争取一块,他抬眼看着刘伯,试探着伸手——
“不行
他睁开眼,瞳色渐渐转红,如同暴虐的野兽在黑暗里窥视人的眼光。
贺故渊又朝着谭曼靠近了一步。
谭曼把手里的包抓得都变了形,她踉跄着连连后退,踩着高跟鞋的脚差点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