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父子被宫人带了下去,谢锦追出殿门道:“陛下呢?”
守门的小太监道:“陛下没交代去向。”
谢锦松开小太监的袖子,有些失神,这个时候,陛下会去哪里呢。
陈奚叩了叩首,唇畔浮现柔和的笑意:“罪臣多谢小侯爷。”
谢锦平静道:“两位起来吧,一路走好,陈太医年纪轻轻医术过人,离京磨练磨练也好,陛下心底是不想你趟这趟浑水的。”
陈奚心头沉重,出声道:“草民心里明白,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份恩情是必须要还的,否则草民将寝食难安,只是不能再伴在陛下身边了,终归还是让他失望了,草民惭愧。”
如今陈清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终究是做下了错事,罪责难逃。
若他不站出来子承父过,慕脩自然是不会牵连他,可他要执意代父受过,那必然是留不得了。
陈清犹如被抽干了力气:“奚儿,这是干什么啊!”
谢锦看向脸色沉郁的慕脩,道:“陛下,太医令大人此举虽然是死罪,可若陈太医自愿替父分担的话,不若就流放吧。”
慕脩沉吟半晌,叹了一口气:“你决定便是, 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说完他便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殿中陡然安静下来
陈奚抬眼, 出声的谢锦面容有些前所未有的冷漠。
这个长了一双不笑也带了三分魅惑的风流公子,在此刻竟然颇具威严与气势, 掷地有声。
顷刻,他脑中有了一个猜测。
他二话不说往朝阳宫门口的方向而去
小太监脸上浮出问号,这最近都怎么
谢锦淡淡道:“会再见的。”
陈奚释然笑了笑,道:“但愿吧,小侯爷,三日后,白虎门,草民有一物要归还于你。”
谢锦沉默片刻:“好,我一定到。”
陈奚扶住陈清,安抚道:“爹,儿子不愿多活,无论陛下如此判决,儿子愿与父亲共同面对。”
陈清轻轻抚上陈奚那与亡妻八分相似的面容:“是爹对不起你”
边说边一把老泪纵横,明明是在哭,嘴角却又是高高扬起的,不知是喜是忧。
赵承德看了谢锦一眼,抱着拂尘匆匆追了上去:“陛下...”
谢锦缓缓起身,陛下虽然嘴上只字不说。
可他也知道,陈奚是他的御用太医,多年的信任,陈奚对他的忠心也是有目共睹的。
谢锦只与陈奚的视线碰撞了一秒, 便错开来。
陈奚此刻着实有些狼狈, 面容憔悴,衣衫还是在去凤麟城前匆匆更换的那件常服,起了些许褶皱。
他的眼神里,带着恳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