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落落大方，一点妒忌也没有，东方夜甚至感觉出她是多么希望摆脱作为他妻子的身份。

原来，她从来不曾将他放在心上过。

有那么一瞬间，他那深邃威慑的面庞蓦然掠过一丝无措，完全失了平日里的威严与矜傲。

那笑容很真挚很灿烂，不似平常对他的客气假笑，东方夜心一动，恍然发现，原来自己这些天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如刀削般深邃五官浮起一抹连他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沉声道：“嗯，你……”他本想问她用过晚膳没，没吃的话就一起吃，不料话刚起头就安媚儿打断。

“恭喜殿下得偿所愿。”安媚儿脸上浮起一大大的笑容，声音更是甜如蜜糖。

东方夜脸色一沉，隐约布了一层寒霜，他默不作声，心里已然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 * *

是日，东方夜回来了。

那时，天已薄暮，安媚儿正挨在窗旁坐定，窗敞开着，晚霞照了进来。

自从她提出要与东方夜和离，他的心就一直提着。

明明自信只要她愿意跟着自己不论如何他也能带她走，可是心却惶恐不安。

安媚儿听出他语气中的患得患失，脸上的笑容变得温柔，伸出手安慰地抚了抚他的脸，“你是不是傻？”

安媚儿觉得他这话问得稀奇，不由问道：“这难道不是殿下想要的么？”难道他还要尊重她的意思？

东方夜眸中的情绪有些许波动，安媚儿平静地望着他。

东方夜张口欲言又止，似乎想解释些什么，然最终，他只是紧握着和离书，冷冷留下一句：那就如你所愿，和离。

，“这小丫头片子，还以为爷治不了你了。”

安媚儿脸埋在他的胸膛里，暗暗翻一白眼，也不知是谁方才在她面前怂得跟乌龟似的？但安媚儿想了想，觉得还是得给他留点颜面，也就不反驳他了。

没一会儿，安媚儿睡意渐渐上来，正当她昏昏沉沉之际，突然听到玉无双轻叹了声，媚儿不禁睁开眼，抬了抬首。

不过那一抹无措很快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冷漠。

安媚儿脸上的笑容不觉凝住，隐约感到不安：“殿下？”怎么觉得他很不高兴似的？

“你决定好了么？”东方夜冷然道，整个人似乎又变成了难以接近的清冷模样。

安媚儿没注意到他的神情，走到妆台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纸，返回。

“殿下，我们和离吧。”安媚儿将和离书递到他面前，一脸平和道，“殿下，您的心上人既然已经回来，我也是时候把这位置还给她了。”

安媚儿的话让当头棒喝一般，让东方夜僵立当场，似乎一直担心的事正在发生。

东方夜进来时，看到窗前那抹倩影，心有所触动，只见那纤细的背影映着浮动的柔光，如梦似幻，仿佛要抓不住一般。

安媚儿一回头，眸中不禁浮起一抹喜色。

东方夜正思索着那抹喜色的由来，便见她笑眼弯弯道：“殿下回来了。”

“嗯。”玉无双垂眸看着她微笑，手温柔地贴上她的手背。

傻就傻吧，人生难得一次犯傻。

只求她永远不要背叛他。

望着他那决然离去的背影，安媚儿却没有多想，深深松了口气。

出了屋门，东方夜几近狼狈地将身靠在廊柱上，双手紧握成拳，压抑片刻，他猛地翻身，朝廊柱砸了一拳。

这是他少见的失态，此时，他心乱如麻，当说出和离那两个字，心瞬间产生的抗拒，让他再无法逃避自己的心。

玉无双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吵到你了？”

安媚儿摇摇头，“你叹什么气？”

玉无双犹豫了下，才回道：“不知为何，我总有种做梦的感觉，媚儿，你是真的愿意跟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