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维安思考片刻,将脑中的念头短暂地搁置在了一边,如今情正浓,人正喜欢着,也不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等哪天厌倦了,这一点就会成为提分手最容易抓取的理由。
他为自己倒了杯温酒,酒杯刚满便听到了匆匆而来的脚步声,那声音不像是走,倒像是跑,甚至越跑越快了。
等脚步变缓,最终在他面前停住,邵维安略抬了抬眼,先入目的是黑色的皮靴,再向上是卡其色的大衣,目光顺着质地良好的衣料上滑,则是情人微微泛红却分外漂亮的脸。
第二十二章
今夜的月色果然很美。
邵维安有条不紊地叮嘱工作人员整理房间,准备晚餐,而他则是平摊开一本书,准备了一壶温酒,等待着情人夜归。
“哗啦——”
门扉被轻轻拉开,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拖着托盘进门,托盘上赫然是数十张带着编号的木牌,而每一个编号对应着画册上的“服务人员”。
倒也未必是直接提供性服务,也可以只聊聊天、喝喝酒、亲亲抱抱,当然,客人有其他要求,服务人员也会欣然应允。
工作人员贴心送来了新的相册——漂亮的男男女女或羞涩、或大胆地直视镜头,留下了漂亮的照片,等待着客人的挑选。
邵维安一边喝着清酒,一边翻看着相册,手机骤然嗡嗡作响,“陈新欢”三个字映入眼帘。
他随手将画册扔到一边,接了电话,覆在耳侧,甜言蜜语信手拈来:“今晚的月色很美。”
“还好。”邵维安随手把书扔到一边,将人搂进怀里,毫不避讳地同他亲昵,“远不如你,在飞机上吃过饭了?”
“吃了一点,但不怎么合胃口。”陈鸿玉抓着邵维安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似调情似认真,“还饿着。”
邵维安一本正经地摸了摸,又毫不留念地抽回手,说:“看来是真饿了,我叮嘱人准备夜宵了,应该很快。”
邵维安单手托着陈鸿玉的脑后,闭着眼却精准地吻了下他的额头,轻声地说:“睡吧。”
陈鸿玉的睫毛微微地颤抖了一瞬,他整个心脏像是泡在了蜂蜜里,甜得像美梦,或许是因为太快活了,他很快地陷入了真实的甜梦中。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晴天,蓝天白云,微风徐徐。陈鸿玉执意要送机,邵维安略作推辞,还是应允了。
“维安哥。”
陈鸿玉在门廊处换了靴子,又将外套脱下递给了工作人员,理了理头发,才进了门。
他并不喜欢居高临下俯视着邵维安的姿态,很快跪坐在了爱人的旁边,温声问:“书很好看?”
书是一本乏味的书,邵维安的心思也不在书本上,他只是在思考,陈鸿玉的电话未免太巧——即使在下一班飞机跟来是有所预谋,也未必会在抵达后立刻拨通他的电话,反而更有可能是用发讯息的方式沟通。
又不是在演狗血淋头毫无逻辑的电视剧,邵维安不太相信偶然,更愿意相信这其中有其他的原因。
难道是跟着他的工作人员在通风报信?
邵维安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沓木牌上,停顿了几秒钟,倒也没什么可惜的情绪,温声说:“我让助手过去接你,我的住处离机场稍远些,现在正在外面谈事,一个小时后见?”
“好。”陈鸿玉软绵绵地应了,他挂断了电话,拨弄着平板,看着画面里的邵维安推开了那一个装满木牌的木盘,趿着木屐换回了常服和皮鞋,离开了温泉酒店的大门。
他身体后仰,长舒了口气,放松了几分钟,又打理好仪表,收敛了表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同邵维安的助手汇合,去见他心爱的男人。
“风也温柔。”陈鸿玉接了梗,又回了一句,“这句话应该是共同赏月时的告白。”
“……”邵维安难得被噎住了。
“我刚下飞机,现在在东京机场,方便的话,要不要出来一起赏个月?”
话音刚落,门外便出现了穿着和服的女人们,她们容颜姣好,托举着餐盘,得到应允后,每一步都走得令人赏心悦目。
陈鸿玉低下头,不太高
两人在机场吻别,称得上含情脉脉,邵维安甚至在独自前行数十步后,回过头,又向陈鸿玉挥了挥手,同他说:“回去吧,很快就回来了。”
数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到东京机场。
邵维安的下属前来接机,熟门熟路地将他送往了一处温泉旅馆。

